馬六甲,“黃金棕櫚”兩層商館頂層露臺。
鹹溼的海風帶著香料氣息,吹拂著露臺上潔白的紗幔。
這裡視野極佳,能俯瞰繁忙的馬六甲港口和湛藍的海峽。
然而,露臺上幾人的臉色,卻比烏雲還要陰沉。
斡脫富商以斯拉·本·所羅門,同阿迪勒見完之後便來到了這裡。
露臺上的其他幾人也都是在這片海域知名的斡脫商人。
“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一位面容粗獷的斡脫商人詢問道。
“情況非常糟糕,這幾個月內,從西邊逃難過來的船隻就沒停過,威尼斯、熱那亞的商棧幾乎被忿怒的暴民燒光了!我們安置的臨時營地已經擠滿了人,藥品和食物嚴重短缺!更可怕的是,印度和錫蘭島已經被大元控制,在海上中轉的道路已經被牢牢封鎖,目前大元人並沒有嚴格控制,但無法避免哪天突然封閉了航線,不允許斡脫人再來到這裡。”
“該死的!”一位斡脫人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亂跳,“那些基督徒!還有那些木速蠻!瘟疫又不是我們帶來的,憑什麼把髒水都潑到我們斡脫人頭上,說我們在井裡投毒,說我們傳播‘斡脫瘟疫’?放屁,這分明是他們故意陷害我們。”
中世紀的人,除了東亞,幾乎在全世界都處於“最壞的風評期”。
尤其是黑死病的快速蔓延,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教廷都迫切的需要一個背鍋俠來當替罪羊。
謠言指斡脫人“往水井投毒”,導致從瑞士到萊茵河流域的大規模集體屠殺。
有關的記載數不勝數。
比如,斯特拉斯堡剛剛發生的事情,在2月14日,一天內就燒死了2000人。
美因茨、科隆、奧格斯堡等地陸續有60多個斡脫社群被抹平。
以致於編年史家讓·德·維內特寫到:“整個基督教世界因這指控而瘋狂,成千上萬斡脫人被燒死。”
第四次拉特蘭會議規定的“斡脫帽”或“圓形胸章”在14世紀被各地強制佩戴,形成了“一眼可辨”的羞辱符號。
如果是基督徒如此也就罷了。
他們同樣不被木速蠻世界認可。
馬穆魯克蘇丹拜巴爾斯透過反猶法令,把斡脫人與基督徒一起列為“二等順民”。
在1318年,開羅發生過發生“斡脫醫生毒殺蘇丹”的謠傳,導致斡脫社群被襲擊、財產被掠,可想而知他們的風評。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求生的慾望讓他們迫切的找尋出路。
貿易發達,遠離木速蠻、基督徒的東南亞就落入他們的眼中。
加上大元提前開闢了諸多海洋航路,不少斡脫商人順著航線來到了東南亞及各海島定居。
“他們嫉妒我們的一切,他們將自己的失敗全都發洩在我們的成功身上,若不是他們禁止基督徒放貸收息,我們怎麼可能被迫尋找出路,專營放貸呢?”
“許多斡脫人穿著華麗,這是我們憑什麼本事賺到的錢,但是,這也是我們失敗的緣由,我們富有,但是並沒有保護財富的力量,他們需要替罪羊,更需要搶走我們的財富來填補他們被瘟疫掏空的國庫和恐懼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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