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一個連滾帶爬的賈夫納信使幾乎是摔倒在瓦桑塔·德瓦面前,臉上滿是菸灰和極度的恐懼,“大人!有敵襲!”
“廢話,我長著眼睛,看到了。”
瓦桑塔·德瓦面色陰沉,咬牙切齒道。
“看清楚旗號了嗎,是什麼人?”帕拉克拉瑪·巴胡一把提起信使,聲音因極度驚駭而嘶啞變形。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拜蒂克洛雖然不是科提首都,但位置極其重要,而且距離科提的核心區域並不遙遠!
信使語無倫次,眼神渙散:“好像是大元的旗幟。”
瓦桑塔·德瓦身體晃了晃,臉色慘白如紙,一個令人靈魂戰慄的名字脫口而出:“大元!是東方大元的艦隊!”
“大元?”帕拉克拉瑪·巴胡嚥了一口唾沫道:“我們從來沒有得罪他們,為何攻擊我們?”
自從大元大規模開海以來。
也有小規模的大元商隊來此,但大多數情況下,他們是從其他國家的商船中知道有關大元的訊息。
那是一個巨大的怪物。
曾經主導整個大陸的偉大國家。
而且,近幾個月,從印度內陸也傳來一些訊息,大元的軍隊在肆虐。
怎麼突然從海上過來了?
兩位將領互相對視一眼。
“你們得罪大元了?”
“放屁,我們怎麼敢!肯定是你們!”
“絕不可能,我們崇尚佛教,從不輕易動殺。”
“那是怎麼回事?”兩人齊聲問出這個問題。
但很快,轟炸聲再次響起,他們眼看著港口巨大的建築灰飛煙滅,眾人徹底愣怔住了。
眼下不是思考的時候。
“瓦桑塔!”帕拉克拉瑪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迫和一種面臨種族存亡的同仇敵愾,“月光礁歸誰已經不重要了!大元很有可能是衝著整個錫蘭來的!他們選擇了拜蒂克洛,就是要從我們的心臟插刀!”
瓦桑塔·德瓦也回過神來,他看著港口方向沖天的火光和濃煙,又看了看眼前這位宿敵。
“你說得對!我們應該立刻通知賈夫納王和科提王!告訴他們大元艦隊突襲拜蒂克洛港。”
“沒錯,雖然大元厲害,但是這裡是我們的家,我們要共禦外侮!真主與佛祖同在!”
簡陋的談判棚瞬間被遺棄。
剛才還怒目相視的雙方人員,此刻如同擰成了一股繩。
信使瘋狂地打馬奔向各自王都的方向。
兩個世仇的王國在大元突如其來的攻擊下放下了仇恨,倉促地地聯合起來,共同面對這來自遙遠東方的魔鬼。
......
而在“鎮海號”旗艦的甲板上,汪大淵放下單筒望遠鏡,平靜地看著岸邊升騰的濃煙和隱約可見的、如同螻蟻般倉皇調動的人影。
“大人,炮擊效果顯著,港口防禦基本摧毀,岸上似有異動,像是兩股不同裝束的人馬在匯合,但抵抗微弱。”副手張玄慶稟報道。
汪大淵微微頷首,目光深邃地望向錫蘭島鬱鬱蔥蔥的內陸和遠處隱約可見的、象徵著佛國聖地的山巒輪廓。
“嗯,繼續保持,再轟炸幾輪,而後登島。”
“記,洪武八年,十月九日,大元鎮海號艦隊出大元洋進入大唐洋(印度洋),在錫蘭島準備登島休息時,當地土著對我方發起攻擊,我方被迫反擊......”
“是,”旁邊的文書記錄官立馬記錄。
《元史》記:
“洪武八年,歲在乙卯冬十月己未朔越九日丁卯,大元鎮海號艦隊循大元洋舊道,轉舵西南,遂入大唐洋,是日薄暮,抵錫蘭山國(古稱僧伽羅,又名獅子洲),泊舟於白帝港外。
錫蘭其地,舊屬天竺,土人獷悍,信奉浮屠而好鬥,舟師未下碇,岸鼓遽發。我軍多人輕傷,艦帥汪大淵集諸將議曰後,自衛之。
史臣曰:錫蘭之役,非我求釁,釁自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