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麓區的翠屏山一帶,藏著個鮮為人知的顯赫家族——唐家。只是這家族太過神秘,我翻遍父親的筆記,也沒找到隻言片語的記載,彷彿他們刻意隱在時光的褶皺裡。
“好,唐小姐。”我回過神,衝她點頭,“你叫我楠悅就好。”
“楠悅。”她忽然湊近,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聲音壓得像句悄悄話,“你們倆……不是一路的吧?”眼神往旁邊的莫非瞟了瞟,帶著點探究的玩味。
我轉頭看去,莫非正緩步上樓,目光卻黏在腳下的木質樓梯上,指尖偶爾輕觸扶手的雕花,像是在辨認什麼紋路,神情專注得有些反常。
“你怎麼看出來的?”我笑了笑,心裡卻泛起一絲詫異——我們明明是一起從幽靈馬車下來的,哪點不像同行?
唐雅思剛要開口,服務員阿心已經輕步走了過來,笑容溫婉得像塊暖玉:“各位,二樓的房間都在這邊了,您先看看,看中哪間我給您取鑰匙。”
二樓的通道狹長,廊簷下懸著的燈籠透出昏黃的光,在地面投下晃動的光斑,像一群遊移的螢火蟲。兩側的房門緊閉,門板上的銅環在暗處泛著冷光,空氣裡飄著淡淡的黴味,透著股說不出的壓抑。
“三樓呢?”唐雅思掃了眼二樓的房間,眉梢微挑,顯然不太滿意。
“三樓還有幾間空房,視野更開闊些,您要去看看嗎?”阿心的笑容依舊得體。
最終,我在二樓選了間靠窗的房,推開窗能看到樓下燈籠搖曳的街道。莫非的房間就在隔壁,門牌號是“貳零肆”,數字在燈籠光下泛著陳舊的木色。唐雅思帶著隨從上了三樓,臨走前還衝我彎了彎眼,那笑容裡藏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都到古鎮了,你打算去哪?”我站在走廊上,看著莫非掏鑰匙的背影問道。
他指尖一頓,聲音沉沉的,像從牆縫裡擠出來的:“去我該去的地方。”
“切,說了等於沒說。”我撇撇嘴,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砰”地帶上門。
房間裡的設施出乎意料地齊全,古色古香的雕花大床旁擺著皮質沙發和玻璃茶几,牆上甚至掛著臺平板電視,現代物件和老木頭的碰撞顯得有些怪異,卻又奇異地和諧。我把行李往牆角一放,癱坐在沙發上,腦子裡的疑問像潮水似的湧——這古鎮為什麼非要靠幽靈馬車才能進入?住在這裡的到底是人是鬼?那些有光的街區和死寂的街道,又藏著什麼界限?
隨手拿起遙控器開啟電視,螢幕上晃著幾個模糊的地方臺,播著重複的老電影,聲音沙沙的像被砂紙磨過。我索性摸出平板電腦,掃了眼WiFi列表——竟真有個叫“天格客棧-TG”的熱點,訊號還挺強。
“倒挺與時俱進。”我嘀咕著連上網路,剛刷了會兒本地新聞,微信突然彈出一條新好友申請。暱稱是“風中的鈴鐺”,頭像是一片泛著白光的沙漠,看不到邊際,朋友圈空空如也,連條橫線都沒有,透著股生人勿近的神秘。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透過。等了幾分鐘沒動靜,便拋到腦後,點開了一個消除類小遊戲,指尖在螢幕上“啪啪”地戳著。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時,我正跟最後一個關卡較勁。
房門沒關嚴,留著道縫,我抬頭就看見莫非站在門口,身影被走廊的燈光拉得很長。“這麼久沒吃東西,出去找點吃的?”他問道,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天氣。
“走。”我立刻退出遊戲,起身跟他往外走,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下樓時,剛好撞見唐雅思和她的隨從。“好巧,你們也出去?”她笑著打招呼,耳墜上的碎鑽在燈光下閃了閃。
“嗯,去吃飯,一起嗎?”我問道。
“好啊。”她眼睛一亮,像找到什麼樂子似的,轉頭看向莫非,語氣輕快,“是柯小姐邀請的那個地方嗎?”
我和莫非對視一眼,都愣住了。“柯小姐?”我皺眉,腦子裡飛速過了一遍,確定沒聽過這個名字,“誰是柯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