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嗯，我們剛到不久。”
她的目光在莫非臉上打了個轉，眯起眼睛笑起來，眼尾的弧度帶著點狡黠：“那太好了，你們也是要住客棧吧？不如一起走？”
我愣了下，聽她的語氣，這鎮子似乎並非空無一人，不由得皺眉：“這鎮上……還有人住？”
“當然有啊。”她笑了笑，眨了眨眼，聲音壓得低了些，“別看街上沒人，聽說這外面不乾淨，夜裡極少有人敢出來晃盪。”
“哦？”我心裡打了個突，不太相信，“要是有人，怎麼連點燈光都沒有？總不能都摸黑過日子吧？”
“人嘛……”她搖搖頭，又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有些‘人’確實不需要燈光。不過前面就不一樣了，肯定有亮的。”
我看著她眼底閃爍的光，總覺得她知道些什麼，對這古鎮的底細似乎瞭如指掌。
“走吧，往前是住宅區，自然有活氣，有燈光。”她說著，率先邁步往前走。
我和莫非對視一眼，他沒說話，只是默默跟上。我按捺不住好奇，追上去問：“你怎麼對這裡這麼熟？”
她轉頭衝我笑，眼裡藏著點和我相似的執拗：“因為我父親的筆記。”
“你父親的筆記？”我心頭一震——她也是因為父輩的記載才來的？那她父親是誰？當年也來過這裡嗎？和我父親是同一時期的人嗎？
我立刻想到父親筆記裡的描述：那時的哈西古鎮熱鬧非凡，街上人頭攢動，酒館裡的吆喝聲能傳到街尾，完全不是眼前這副死寂模樣。這麼看來，她父親和我父親，恐怕並非同一時期的訪客。
正思忖著，那女子忽然轉頭看向莫非，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帥哥，你叫什麼名字？”
莫非的視線還落在前方的黑暗裡，語氣平淡：“莫非。古莫國的莫，非常的非。”
“莫非？”她玩味地重複著，挑眉道，“這名字和古莫國還有關係？”
她話音剛落，我忽然瞥見遠處亮起一點昏黃的光，像浮在黑暗裡的燈籠。“嗯？”我低呼一聲，揉了揉眼睛——不是錯覺，那光亮確實在穩穩地亮著。
看來她沒騙人。我心裡暗歎，又回頭望了眼身後的街區，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那些房屋像蟄伏的影子，透著說不出的詭異。為什麼只有前面有光？
“沒錯吧？”她回頭衝我們揚了揚下巴，“快走吧，天閣客棧就在前面。”
走近了才發現，轉過街角竟是另一番天地：紅燈籠沿著屋簷一路排開，暖黃的光映得青石板路泛著柔和的光澤，街上三三兩兩走著行人，穿著樣式古樸的衣裳，說話聲、腳步聲混在一起，竟真有了幾分父親筆記裡描述的熱鬧。
我忍不住咋舌——剛才那片死寂和眼前的活氣，簡直像兩個世界。這古鎮，果然處處透著古怪。
“看，我說得沒錯吧。”那女子停下腳步，轉頭衝我們笑，“先去客棧安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