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馬皇后心裡也不好受。
但在她看來,當時那種情況下,只有配合才是最好的選擇!
沒過多久,一行人就來到了報道大廳。
大廳四周掛著醒目的標語。
一步踏錯莫沉淪,重整行裝向新生!
迷霧散後有晴空,浪子回頭沐春風!
塵埃落定從頭越,向陽而生譜新篇!
……
映入眼簾的這些積極標語,先讓朱元璋與馬皇后微露訝異,隨即二人便不約而同地頷首認可。
縱然身陷囹圄,他們那份考察探究的習慣依舊未改。
平心而論,這般透著教化與希望的監獄風氣,的確藏著不少可圈可點之處,值得細細琢磨借鑑。
朱元璋與馬皇后正專注於這些監獄文化的細節時,一旁的毛驤卻早已雙目圓睜,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哪有心思琢磨這些標語的深意?
只一眼便瞧出,這些話分明是衝著他們這群階下囚來的,字裡行間都透著別樣的針對性,直讓他心頭火起。
恰在此時,一道帶著幾分不耐的嗓音,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
“東張西望地瞅什麼?”
“說的就是你,那個留鬍子的大塊頭!從你開始,報上姓名、年歲、老家在哪兒!”
朱元璋望著那斜眼打量自己的管獄,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換作往日,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早就捱了他的耳光,到頭來少不了凌遲處死的下場!
“發什麼愣?!”
管獄又呵斥了一句。
朱元璋正要發作,眼角餘光瞥見馬皇后遞來的警示眼神,那股直衝腦門的火氣才硬生生憋了回去。
罷了!
事已至此,倒要看看陳安這臭小子究竟在耍什麼花樣!
此刻若是動了手,先前的種種佈置便會盡數落空,實在不值當。
再說,跟一個區區管獄計較,反倒失了身份。
念及此處,他深吸一口氣,將翻騰的怒火死死按捺下去,沉聲開口應答。
“咱叫郭峰,今年五十四歲,應天人。”
馬皇后也不卑不亢地道。
“民女馬英兒,五十歲,應天人。”
毛驤咬著牙道。
“我叫毛驤,三十二歲,籍貫應天。”
管獄聽了,嘴角微微一撇,眼神裡帶著一絲“我心裡清楚但不說破”的意味。
他在監獄檔案上提筆寫下。
“此三人口音駁雜,兼有應天、安徽及北方口音,籍貫絕非應天本地,疑似潛伏我大明多年的北元細作。”
落筆收鋒,管獄抬眼吩咐道。
“去那邊坐好,畫師要為你們畫像存檔。”
不多時,三人便被引至一處背景牆色單調的角落,按著要求端端正正坐了下來。
牢裡的速寫畫師握著鉛筆,俯身開始勾勒。
待畫師停下筆,將畫像遞過來時,朱元璋與馬皇后瞧了一眼,頓時雙雙露出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