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爺,挺好的,自從跟了王爺,軍工也清晰了,升官在不用看關係,和誰送的禮多,一切都是憑真本事。”
“那就好。”陳平安點點頭,隨即又問道:“楊秀你沒有又想過不當兵了,乾點別的。”
陳平安這樣問,更加讓楊秀摸不著頭腦了,他於是起身,拱手道:“王爺有話您不妨直說,您就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末將也在所不辭。”
陳平安端起茶盞抿了口,目光落在楊秀腰間那把磨得發亮的短刀上,那刀鞘上還留著道月牙形的缺口,是上次洗劫左賢王姻族時,劈開帳篷木柱留下的。
“楊秀,你覺得北境的官,乾淨嗎?”陳平安忽然開口,語氣平淡得像在聊天。
楊秀一愣,隨即撓了撓頭,露出點痞氣的笑:“王爺這話問的,就跟問草原上的狼會不會吃草似的,乾淨的有,但不多,末將在路上見著個驛丞,連過往百姓的水囊都要剋扣半袋。”
“那要是讓你去管這些事呢?”陳平安放下茶盞,指尖在案几上輕輕敲著,“不用帶兵,不用打仗,就盯著那些不乾淨的官,還有跟他們勾連的豪強,把他們藏著的銀子、佔著的地,全給我翻出來。”
楊秀的眼睛猛地亮了,隨即又暗下去,試探著問:“王爺是說……要建個專門查人的營?可這活兒得罪人啊,那些官宦豪強盤根錯節,末將怕……”
“怕他們報復?”陳平安從懷裡摸出塊玄鐵令牌,令牌正面刻著個“錦”字,背面是北境地圖的輪廓,這是陳平安事先找人打造好的,“拿著這個,你手下的人,從軍中挑,要機靈、嘴嚴、敢下手的。查到誰,不管他是地主豪強還是官員家眷,先拿了再說,出了事本王擔著。”
令牌被遞到楊秀面前,楊秀盯著令牌看了半晌,忽然起身抱拳道:“末將敢問,這監察機構叫什麼名?”
“就叫錦衣衛,皇權特許,上監察百官,下刺探敵國情報,王權特許,先斬後奏。”陳平安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做指揮使,直接對我負責。除了我,誰的話都不用聽。”他頓了頓,聲音沉下來,“上次你說你藉機洗劫左賢王姻族,這股機靈勁,用來查貪官汙吏,正好。”
楊秀攥緊了拳頭,指節發白。他不是沒想過往上爬,但從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差事。這活兒確實兇險,可一旦做成了,北境的天就得變個顏色。他抬頭看向陳平安,見對方眼裡沒有絲毫猶豫,只有信任,忽然咧嘴一笑,露出點狠勁:“王爺信得過末將,末將就敢接!只是有句話得說在前頭,查起來怕是要見血,到時候王爺可別嫌末將手黑。”
“要的就是手黑。”陳平安把令牌往他懷裡一塞,“明日就去挑人,給你三百名額,不夠再要。我明天給你找座院落給你們當衙門。記住,查案要準,下手要快,寧可錯殺十個貪腐,不能放過一個,但有一條,不準動百姓的一針一線,更不準無故欺壓百姓,不然我先斬了你。”
楊秀把令牌揣進懷裡,鐵牌貼著心口,燙得他渾身發熱。他猛地單膝跪地,聲音比平時亮了三分:“末將楊秀,定不負王爺所託!三日之內,定讓錦衣衛立起來,先從離安城那些敢在糧稅裡摻沙子的小吏查起!”
陳平安扶起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好你,放心幹吧,出了事我給你兜著。”
楊秀應了聲“是”,轉身要走,又被陳平安叫住:“還有,你那把刀該換了,到時候你們錦衣衛會有相應的官服和武器。”
“多謝王爺。”楊秀行禮後轉身離開。
楊秀走後,陳平安站在窗戶前,抬頭看著天上的點點星光,握緊拳頭,嘴裡喃喃自語道:“北境這潭水太深,光靠軍隊鎮著不夠,得有把能剜腐肉的刀。楊秀這把刀夠利,也夠野,正好用來劈開那張盤根錯節的利益網。我陳平安,定要還北境朗朗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