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烏爾河畔時，夕陽正將河水染成一片金紅。
陳平安翻身下馬，將韁繩丟給親衛，目光掃過岸邊泛著白沫的河灘他來到河床邊上，伸手抓起一把沙子，定睛一看果然是細沙。
段衝得知陳平安回來了，急匆匆的趕來，“王爺您此去突厥王庭我實在是為你捏了一把汗，現在您回來了，我也就放心了。”
“看你那膽量，現在給突厥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動本王。”陳平安沒有抬頭繼續低頭看著手裡的細沙。
段衝悻悻一笑，“可萬一突厥……”
陳平安擺擺手，轉過身來你對著段衝說道：“交給你個任務，東南方向八十里有一座黑石山，派一隊人去黑石山，鑿些岩石回來，越多越好；再派些水性好的，去河裡撈沙子，仔細篩篩，只留細沙，另外，沿著河岸找找黏土，那種溼了能攥成團、曬乾後堅硬的土，有多少挖多少！”
段衝領命而去，拓跋月牽著馬站在一旁，抱臂冷笑：“鎮北王這是要把烏爾河翻過來不成？黑石山的石頭是石灰岩，沙子是散的，黏土是軟的，這三樣湊在一起，難不成能變出金子。”
陳平安回頭看她，嘴角噙著笑：“變不出金子，但能變出比金子還金貴的東西。”
不多時，黑石山的岩石被運了回來，塊頭不小，灰白色的石面上還帶著雨水沖刷的痕跡。陳平安讓人架起柴火，將岩石劈成小塊扔進火堆裡煅燒，火焰“噼啪”作響，將石塊燒得通體發紅。
拓跋月看看陳平安做的一切甚是不解，微微皺眉：“燒石頭？你以為是燒陶甕嗎？”
陳平安不答，只是讓人守著篝火，控制著火候。與此同時，細沙和黏土也送了來，他讓人將黏土研磨成粉，又把煅燒後的石灰岩敲碎、碾成粉末，與細沙按照比例混合在一起。
“這就是你說的建城材料？”拓跋月看著那堆灰白相間的粉末，像是看著什麼笑話，“就這？風一吹就散了，還想建城？”
陳平安舀來河水，倒進粉末裡，拿起木棍攪拌起來。粉末遇水後漸漸變成糊狀，泛著淡淡的灰色，看起來和稀泥沒什麼兩樣。“現在看著是不怎麼樣，”他攪得手臂發酸，額頭滲出細汗，卻依舊興致勃勃，“等明天你再看。”
他讓人把攪拌好的泥漿倒進幾個木製模具裡，拍實抹平，然後放在太陽底下晾曬。做完這一切，天已經黑透了，烏爾河的夜風帶著水汽吹過來，帶著幾分涼意。
拓跋月看著那些模具裡的泥漿，還是一臉不信：“就算曬乾了，也不過是塊硬泥疙瘩，一拳就能砸爛，還能當城磚用？”
“能不能用，明天便知。”陳平安擦了擦手上的泥，忽然湊近，壓低聲音，“要是這東西成了，你輸了賭約，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拓跋月臉頰一熱，猛地後退一步：“還沒成呢，少得意！”說罷，轉身就往自己的營帳走，腳步卻有些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