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靖安得知之後,只覺得一陣子無力。
他知道,宣德帝這麼做,是為了制衡太子,免得他趁機攬權。
可是,他這個做法,實在是太過於直白,天真又愚蠢。
要知道,在你能徹底掌控局勢的時候,你可以把兒子放到各處歷練,看看他們的品行才幹等等……但在你並未掌控局勢的時候,你最不該啟用的,就是兒子啊!
就光想著兒子起碼是親的,肉爛在鍋裡,把朝臣當賊防,你這是開家庭小作坊的想法!根本不像在治理國家!
這樣安排,可能確實能讓太子很煩惱,但朝臣也煩惱啊!
哪怕如今有太子,可在太子立不穩的情形下,放出好幾個兒子,只會方便了四處下注之人!
對於這個國家,對於你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平白製造內耗!
有時候真希望宣德帝能有幾個寵臣,哪怕爭權奪利,起碼做事之前能提前商量商量,不要這麼亂來,這麼兒戲。
這會兒,燕王已經到了錦瑟宮。
他一回宮就接了旨,然後又被父皇留下說了半天話,再去皇后宮門前磕了頭,最後趕著來拜見母親。
雖然他封了王,但宣德帝並沒有升母親的位份,他的母親仍是婕妤,仍舊住在錦瑟宮的東配殿。
錦瑟宮正殿住的是寧嬪,也就是三皇子楚王的母親,這會兒殿門開著,門中一片歡聲笑語,雜著楚王的聲音:“父皇誇了我半天呢!”
燕王腳下略微一頓,然後快步進了東配殿。
一進去,還沒來得及施禮,一個茶碗就照頭扔了過來,燕王下意識避開,茶水茶葉就灑了他一肩。
隨即,吳婕妤滿是怒氣的聲音傳了出來:“你還知道回來!”
燕王沉聲解釋:“父皇留了我說話,才剛剛說完,孩兒……”
一句話還沒說完,吳婕妤便衝了過來,抬手就是一巴掌,染了蔻丹的長指甲,在他臉上劃出了兩道血痕。
吳婕妤瞪著眼怒道:“你為何要欺負仁兒!就算你封了王,仁兒也是你親表弟,孃親舅大,仁兒就是你最親的兄弟!!仁兒向來乖巧懂事,到底哪裡惹到了你燕王爺,你竟聯合那沒教養的野丫頭,這般欺負他!!仁兒受了很重的傷,這都好幾天了還下不來床,就算是仇人也不能這麼狠,叫我如何有臉面見孃家人……”
她喋喋不休,口沫橫飛,燕王緩緩正過臉,看著她氣急敗壞的臉。
仁兒仁兒仁兒……
她根本不在乎,他今天封了王。
也不在乎,他初初封王,臉上多這兩道血印兒,會讓旁人如何猜疑嘲笑。
她只在乎弟弟和侄子,她覺得,他這個親兒子的一切,應該全都乖乖奉獻給他們,他連一個不好的眼色都不配有!!
可是,憑什麼呢?
他是一個大活人,是堂堂皇子,不是吳家的奴僕!!
他輕聲道:“武安王府小郡主,是很乖很可愛的小孩兒,不是沒教養的野丫頭。”
吳婕妤怒道:“哪家的好孩子,會沒緣沒故打人?還叫旁人幫手!心也忒毒!不過是個丫頭片子,竟寵成這樣子,無法無天,我看將來……”
“母親!”燕王沉聲喝止:“母親慎言!若貴妃娘娘知道母親這般說小郡主,只怕不會高興的。”
吳婕妤一下子就噎住了。
她雖在兒子面前瘋狂,但在宮裡,卻是出了名的老實乖順,哪裡敢惹沈貴妃。
她憋了一會兒,便抽出帕子,嚶嚶哭了起來:“我也是為了你好,你舅舅向來精明強幹,只是一時時運不濟,官位不高,仁兒又是文武雙全,聰明絕頂,將來長大些,肯定能做大官。將來你出門辦差,手頭不也得有自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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