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貴妃面上誠懇道:“燕王雖年少,卻僥倖拜了個好師父,我聽聞那什麼先生,在讀書人中頗有影響力……臣妾說句僭越的話,咱們裴家皇朝,太祖爺固然武威震天下,但在讀書人中的名聲,確實不太響。
陛下你文采出眾,可身為帝王,又不能天天與這些文人集會鬥詩去。所以,燕王這一出頭,不是剛剛好?叫大家一想,一個十二歲的孩子,都這麼厲害了,必是家學淵源,子承父志……”
沈貴妃半輩子沒哄過人,今兒也算是拼了。
宣德帝被她哄得通體舒坦,之前對燕王的芥蒂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連聲道:“確是如此!小四是個爭氣的好孩子!”
沈貴妃續道:“幸好燕王這一次沒事,不然,還不知道文人那杆筆,會怎麼編排咱們呢,太子這事兒,辦得確實有些……”
宣德帝聽進去了,緩緩點頭,“對!你放心,朕會敲打敲打太子的,太子年輕,做事糊塗,朕絕不能容他再這樣下去!”
沈貴妃任務圓滿完成,這才福身退下。
然後,宣德帝立馬把太子叫了過來。
他在旁人面前描補,是因為他還用得著太子,在太子本人面前,卻是不需要掩飾的,當場大發雷霆,扔了幾個奏疏下去,怒道:“朕竟不知你是如此不孝不悌之人!攛掇一個母親害自己的兒子!如此泯滅人性之事,你怎麼幹得出來!!”
太子一聽,臉就綠了:“父皇息怒,兒臣沒有啊!”
宣德帝才不管他承不承認,劈頭蓋臉罵了他一通,然後冷冷道:“朕還沒死呢!自今兒開始,但凡你的兄弟們,出一點點事,不管是不是你乾的,朕都會立刻廢了你的太子之位!”
太子身體劇烈一抖。
他深深埋著頭,不敢再說,眼中卻溢位了濃濃的怨懟。
另一邊。
沈貴妃一出來,立馬挑了四個厲害的老嬤嬤,和幾個老太監,叫她們去綁吳婕妤。
當時,吳婕妤眼看著燕王被抬走,直怕得渾身發抖,雙腿軟得像麵糰兒,滿心想跟過去瞧瞧兒子怎麼樣了,卻是怎麼也掙扎不起來。
偏她為了害兒子,把宮人都遠遠支開了,竟是在地上坐了好半天,才被人扶起來。
這會兒天都黑了,吳婕妤只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哆哆嗦嗦吩咐人去打聽訊息,晚膳也沒用,坐在門前等著。
然後,就等來了這麼一撥人。
是鶯時帶著人過來的。
她自小服侍沈貴妃,性子也像主子,極是看不慣這種人,喝令人重重捆綁。
吳婕妤連滾帶爬,還想撲過來抱她腿:“鶯時姑娘!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鶯時道:“出了什麼事你問我?給皇子下毒是什麼罪你不知道?你和你的好弟弟好侄子,你們吳家這一大家子人,連著族親,全都會被千刀萬剮,遺臭萬年!”
吳婕妤臉色慘白,語無倫次:“我,我沒……我不是……”
鶯時續道:“斷腸草啊,世上最痛苦的毒藥!聽說比女人生孩子更痛十分……得是多大的仇恨,才會給人下這種藥,叫人臨死之前,還要受這樣的活罪……”
吳婕妤一聽就嚇傻了:“斷腸草!!可她明明說……”
她猛地嚥住,雙眼大睜,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麼,全身都顫抖起來,“我,我不知道,我以為只是虛弱一陣子,我不,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害我孩兒的,我只是想著拉拔拉拔孃家人,我沒想害他,我的孩兒啊……”
她一邊說著,眼淚就汩汩直流,張大嘴就想嚎啕出聲。
鶯時迅速擺手,一個太監機靈地撲了上來,一把扼住她喉嚨,然後堵了嘴,拖了出去。
沈貴妃性子急,做事不過夜,連夜打發人去了吳家。
吳為一家子已經睡了,禁軍直接闖進去,一家三口也直接叫人捆綁了,扔到了馬車上。
三人都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天亮,才發現馬車裡還有一個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吳婕妤。
吳為滿心想問問,卻被堵著嘴,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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