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心則灰頭土臉轉身離開,扎著頭往前走,也不看路。
一輛青幔官家馬車迎面而來,馬兒不知道怎麼回事仰了前蹄,那駕馬車的車伕驚慌失措攥繩。
馬車突然停在面前約半米距離,關心則驚了一下跌坐在地上。
京兆尹江山賦原本坐的四平八穩,馬車驟停,身體慣性搖了幾搖總算穩定下來。
一青衣僕從車窗外關心問:”阿郎可還好?”
”外面什麼情況?”
江山賦磁性清潤的聲音傳入耳,聲線偏冷,撩人卻不自知。
青衣僕從回道:”回阿郎,馬兒不知為何受了驚,一個姑娘嚇得摔了一跤。”
關心則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屁股好似焊在了地面上,耍賴道:”哎喲喂,疼死奴家了…奴家起不來了…”
這時候,一隻骨節分明白淨的手由裡掀開了馬車簾。
一張無可挑剔稜角分明的五官映入眼簾,一雙深邃清凌凌的眼眸牢牢盯著她,盛世美顏一票難求,讓人不由自主的看進去了。
劍眉星目,鼻挺如峰,薄唇緋紅。向上翹的鳳眼尾梢一顆淚痣,格外的顯目。
觀其年紀,不過二十出頭,正是風華正茂的年紀。
關心則驚呆了:這不是———城管那小子?!
青衣僕從走近她身邊,問道:”姑娘摔著哪了?”
關心則充耳不聞,反是打量坐在馬車裡衣裝講究的江山賦。
一襲墨藍窄袖斜襟長衫,肩部腰間袖口圖紋精緻,同衣色官帽正中圖紋對齊兩眉中心,正氣凜然不可侵犯。
身材修長穿這一身,高大偉岸,俊郎瀟灑。
城管小子竟然也跟著穿來了?…到了古代的地盤,你小子想找麻煩也是白搭。
居然裝不認識,真夠虛偽…
關心則看著他七想八想,對比一下兩人的衣著打扮,想想兜裡可憐巴巴的六文錢,琢磨著敲上一筆。
”哎喲,奴家摔著了屁股…疼痛難忍…哎喲…”
她用手摸著屁股,臉部表情誇張,演技略顯浮誇,一眼被江山賦看破。
江山賦看破不說破,手撫額面似感頭疼,無語的表情心道:裝什麼裝?江某見多識廣,什麼雜七雜八的人皆是見過…幼稚鬼的一套拿出來,很是可笑至極。
關心則啍啍的同時,拿眼偷瞟江山賦,見這人撫額無語,強撐著裝下去,”官大人,奴家疼死了…哎喲…”
江山賦放下撫額的手,盯著關心則似要盯出一朵花來:臉皮真厚,厚如城牆。
關心則對上他的眼,趕緊看地面,地面的青磚看久現出了重影,臉面不知不覺紅得像猴子屁股。
看什麼看,姑奶奶要不是窮,也不會賴上你!
江山賦沒眼看她也懶得計較,遂吩咐僕從道:”既然這位姑娘受了傷,給她十錢藥錢作罷。”
臀部這隱私部位,不好隨便檢視,更何況是女性的臂部,任誰也是不敢較真兒。
再者,以瘦為美的眼光來看,江山賦眼不見為淨,公務纏身打發了事。
江山賦剛上任,新皇隨之登基,事務繁多,焦頭爛額。
京兆尹侍君在側,皇帝眼皮底下幹活一般不超兩三年,上任罷免官職的那位才幹了兩個月,可見這活兒不輕鬆。
這官不好當是不好當,江山賦年紀尚輕權當歷練吸收經驗,日後有了更好的選擇再作打算也不晚。
此時因府衙有事務等著處理,哪有閒功夫跟一個賴皮掰扯?
僕從取了十錢遞給關心則,關心則接過笑眯了眼,”多謝大人,大人慢行。”
她音調揚高八度,嗓音尖細,總感覺哪裡怪怪的,憋不住地笑著自損,“怎跟個太監似的。”
江山賦冷冰冰瞥了她一眼,遂放下了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