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思瑤咬破指尖,鮮血滴在銀簪上,簪頭的青蚨木碎片突然發出強光,井底傳來木頭生長的轟鳴——那是護脈青蚨木在二十年後首次感應到宿主之血。
藥人的攻擊在此時達到頂峰,崇賢的金火雙刀斬出梅花龍親授的“木毒九式”,每一刀都帶著護脈青蚨木的藥香,竟將毒霧中的煞蟲逼回原形。
他看見,每個藥人眼中都映著莊思瑤的童年場景:七歲的她在藥廬替他試毒,十歲的她在竹林刻銀簪,十五歲的她在梅花龍床前發誓“用毒護賢”。
“賢哥哥,你看!”莊思瑤的銀簪指向井底,那裡生長著半棵青蚨木,樹幹刻滿她與崇賢的生辰,樹根處埋著梅花龍的藥鋤,鋤柄刻著“護賢”二字,“這是師父用自己的木行本源和我的血培育的護脈青蚨木,而宋師伯帶走的,是能引動煞蟲的煞脈青蚨木。”
秦曉雲在井壁發現新的血字,是梅花龍的臨終遺言:“思瑤丫頭,師父對不住你,蜈毒功從來不是改良版,而是用你的命做容器的護脈禁術。
若有一日你煞化,就用這護脈青蚨木的根,刺向賢兒的刀穗——那裡藏著他的金脈心竅。”
藥人的攻擊突然停止,他們的身體開始崩解,每片碎肉都化作藥蠱,飛向護脈青蚨木。
莊思瑤的銀簪接住一隻藥蠱,蠱蟲體內竟藏著她十二歲時的記憶:梅花龍在深夜偷偷抹淚,手中握著她的平安符,“丫頭,師父寧願你恨我,也不願你知道,你的毒脈,從一開始就是為賢兒準備的護道甲……”
崇賢的斷恩刀突然發出清鳴,刀穗上的青蚨木碎片與護脈青蚨木共鳴,在井底拼出完整的木行陣圖。
他這才明白,梅花龍為何將莊思瑤的銀簪設計成蜈形,為何讓她的毒霧帶著藥香——所有的毒,都是為了護;所有的傷,都是為了賢。
當最後一個藥人崩解,杏林的霧氣突然退去,露出竹樓門楣上的木牌,上面用毒血寫著“護賢小築”,正是梅花龍的字跡。
莊思瑤撫摸著木牌,發現每個字都嵌著她的髮絲,而門後,是梅花龍畢生心血——滿室的藥櫃,每個抽屜都標著“賢兒”的病症,櫃頂擺著未完成的銀簪,簪頭刻著“思瑤”二字。
“賢哥哥,”莊思瑤的聲音帶著哽咽,“師父他……早就知道我會為你耗盡毒脈,所以提前二十年,把我的執念、我的血、我的命,都煉成了這棵護脈青蚨木。
那些藥人,那些毒霧,那些被偷走的煞脈青蚨木,都是他布的局,為的是讓我這條毒脈,能真正護住你的金刀。”
崇賢望著井底的護脈青蚨木,樹幹上的年輪裡,藏著無數個莊思瑤為他試毒的日夜。他忽然明白,梅花龍與宋麗孃的決裂,不過是用分離的痛,換得雙木共生的護賢局;而莊思瑤的每一道毒傷,都是梅花龍用命寫的護賢詩。
杏林的風穿過竹樓,帶來遠處焚心城的隱約鐘聲,護脈青蚨木的枝葉沙沙作響,彷彿在訴說二十年的藏毒之恩。崇賢握緊莊思瑤的手,發現她的指尖已被毒血染紅,卻在護脈青蚨木的熒光中,顯得格外明亮——那是毒脈宿主用命點燃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