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王印為聘。
此舉好比一記驚雷,在京都上空炸響,震得所有人頭暈目眩。
平南侯府那幾箱寒酸的聘禮,被楚現親兵隨手推到路邊,好比幾件無人問津的垃圾。那管事癱在地上,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群之後,丞相李秋乘坐的馬車裡,氣氛凝重如鐵。
“他怎麼敢,他怎麼敢把漠北的王印當聘禮!”
長公主楊明珠死死攥著手裡的絲帕,指節發白,精心修飾的面容因為極度的震驚與憤怒而扭曲,“這是在打我的臉,打皇兄的臉,打整個大乾的臉!”
李秋的臉色同樣難看,渾濁的老眼裡,那道精光早已被陰霾取代。
他低估了楚現。
他以為楚現是頭猛虎,回京是為復仇。他錯了。
楚現是一頭試圖吞天的巨龍,他要的不是報仇雪恨,他要的是顛覆棋局,自己來做那個執棋之人。
“公主息怒,”李秋的聲音乾澀,“他不是在打臉,他是在立威。用漠北的王印,收服一個身負奇毒的女子,再用三千鐵騎圍獵西山。每一步,都是在向整個京都宣告,他楚現,已經不受任何規則的束縛。”
“西山,前朝皇陵,”楊明珠的呼吸陡然急促,“他要去那裡做什麼?難道他發現了什麼?”
李秋搖了搖頭:“不清楚。但絕不能讓他去。那裡太敏感,一旦讓他接觸到不該接觸的東西,後果不堪設想。必須阻止他。”
“如何阻止?”楊明珠看向他,“皇兄已經被他嚇破了膽,連封王都做得出來,還會為了一個前朝的死人陵墓,去得罪手握重兵的他嗎?”
李秋捻了捻鬍鬚,眼中寒光一閃。
“強行阻止,只會激反他。對付這種人,不能用堵的,要用疏的,更要用計。”
他壓低了聲音,在楊明珠耳邊說了幾句。
楊明珠臉上的驚怒緩緩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陰狠的冷笑。
“好,好一招釜底抽薪。本宮這就進宮去見皇兄。我倒要看看,他楚現的鐵騎,能不能快得過聖旨!”
大婚之日,京都萬人空巷。
沒有繁瑣的禮節,沒有喧鬧的鼓樂。
只有安北郡王府的玄甲衛隊,護送著一頂素雅的轎子,從城南破敗的巷口,一路抬進了宮中賜下的臨時別院。
百姓們看到的,是漠北進貢的十萬牛羊,匯成白色的洪流,塞滿了京都的東市。是三座富庶城池的交割文書,由戶部官員顫抖著雙手,張貼在皇榜之側。
這不像一場婚禮,更像是一次不動聲色的征服。
新房內,林巧兒已經自行揭下了蓋頭。
她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勁裝,正低頭整理著一個藥箱,裡面裝滿了各種銀針和瓶瓶罐罐。
楚現推門而入,將一個木盒放在桌上。
“解藥。”
林巧兒開啟,裡面是一株通體漆黑,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紫光的植物。
幽冥草。
只是看著,便能感到一股陰寒之氣撲面而來。
“這就是解藥?”她抬頭看他。
“是毒,也是藥。”楚現道,“陽蝕香至陰,需以至陽之法來解。但你體內的毒根深蒂固,尋常陽藥早已無用。必須用這幽冥草,以毒攻毒,將你體內鬱結的陰毒全部引爆,再以金針渡穴,用我的內力助你重塑經脈,方可根除。”
他說得平淡,林巧兒卻聽得心驚。
引爆陰毒,重塑經脈,稍有不慎,便是爆體而亡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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