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親,不識地圖。”
楚現的聲音很輕,卻好比一柄無形的重錘,穿透濃霧,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不識地圖?
這算什麼理由?
霧氣中,李秋的笑聲停頓了片刻,隨即用一種更加胸有成竹的腔調開口:“王爺何必用這種孩童般的藉口。末代公主,金枝玉葉,即便不精通,豈會半點不識?”
“她當然不識。”楚現的聲音裡帶上了一抹外人聽不懂的暖意,“因為她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另一件事上。
她曾親手為我調理身體,寫下了一份藥方,那藥方裡有七十七味藥,每一味藥的劑量,擺放的順序,都大有講究。”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白髮老嫗那張佈滿褶皺的臉,已經因為極致的震驚而扭曲。
前朝皇室有一個秘聞,皇陵的真正地圖,並非畫卷,而是一份隱藏在醫理之中的“天星脈絡圖”,以人體經絡對應山川走向,以藥材君臣佐使對應機關生克。
這份圖,只有身負皇血,且精通醫理的傳人才能看懂。
李秋能仿造地圖,能仿造私印,但他永遠仿造不出那份獨一無二的,母親寫給兒子的藥方。
“你,你竟然……”老嫗指著楚現,手抖得不成樣子。
“姥姥!”青衣女子上前扶住她,看向楚現的眼神也徹底變了,從敵視,變成了混雜著敬畏與期盼的複雜。
“把那張假地圖拿過來。”楚現對楚風下令。
楚風立刻從地上撿起幾片最大的碎屑,呈了上去。
楚現看都未看,直接遞給林巧兒。
林巧兒接過,只湊到鼻尖輕輕一嗅,便斷言:“紙是三百年的貢宣,墨是前朝的松煙墨,印泥是宮廷秘製的八寶泥。
但將它們合在一起的,是一種叫‘牽機引’的粘合劑,無色無味,卻能讓紙張的墨跡在三個月內,呈現出數百年的陳舊感。這東西,只有江南織造府的供奉匠人才會用,而江南織造府,現在歸長公主掌管。”
一錘定音。
所有的線索都對上了。
李秋設局,長公主執行。
霧氣中,再沒有半點聲音傳出。李秋和楊明珠,仿似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們知道,這場心理戰,他們輸得一敗塗地。
楚現不再理會他們他轉向老嫗:“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老嫗深吸一口氣那雙幽綠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林巧兒,忽然開口:“小姑娘,你過來讓我看看。”
林巧兒看了楚現一眼見他點頭,才緩步上前。
老嫗枯瘦的手指搭在林巧兒的手腕上片刻之後,她猛地抬頭滿臉的不可思議:“陰陽調和破而後立。你體內的陽蝕香竟然解了?”
“尚未根除只是暫時壓制。”林巧兒平靜地回答。
“是誰的手筆?當世竟然還有人會用‘金針渡厄’的手法以自身內力為你重塑經脈?”老嫗追問她自己就是用毒的大家,自然知道解這種毒有多兇險。
林巧兒沒有回答只是默默退回了楚現身邊。
答案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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