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現轉過身,臉上的怒意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比千年寒冰更冷的平靜,“他想逼我現身,逼我自投羅網,我偏不讓他如願。他想玩火,我便讓這場火,燒得再旺一些。”
他看向那名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的信使。
“告訴七王爺,三件事。”
“第一,散佈訊息。就說我已得西山寶藏,不日將起兵南下,直取江南,裂土封王。”
“第二,讓他聯絡匯通錢莊和江南所有與我們有生意往來的世家,放出風聲,三日之內,所有‘安北雪鹽’和‘顧氏佩刀’的價格,再降五成。我要讓那些還在觀望的牆頭草,徹底倒向我。”
“第三,”楚現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仿似來自九幽,“讓他派人,去接觸一個人。東廠督主,魏忠賢。”
“魏忠賢?”信使和蘇晚晴同時一愣。
魏忠賢,皇帝趙淵最忠心的一條狗,為人陰狠毒辣,權傾朝野,東西兩廠的番役,皆聽其號令。這次抓捕林家和將士家眷的,正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將。
讓他去接觸魏忠賢,無異於與虎謀皮。
“告訴魏忠賢,”楚現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想要的東西,我能給。無論是錢,還是權,甚至,是這大乾的半壁江山。”
信使不敢多問,領命而去。
蘇晚晴看著楚現,那雙美麗的鳳眼裡,寫滿了不解:“你到底想做什麼?魏忠賢是皇帝的爪牙,你拉攏他,就不怕被他反咬一口?”
“狗之所以忠心,是因為主人給的骨頭足夠大。”楚現重新坐回棋盤邊,隨手將那些散亂的棋子,一顆顆撿回棋盒,“當有一根更大,更香的骨頭出現時,狗,是會換主人的。趙淵已經瘋了,他這條瘋狗,也快要被逼瘋了。而一個瘋了的太監,能做出的事情,往往比一個瘋了的皇帝,更有趣。”
京都,天牢。
林德正蜷縮在陰暗潮溼的角落,渾身是傷。他不是硬骨頭,在東廠番役的酷刑之下,他什麼都招了,又或者說,番役讓他招什麼,他就招了什麼。
“罪臣林德正,勾結安北郡王楚現,意圖謀反,罪證確鑿……”
魏忠賢坐在太師椅上,蘭花指捻著一份剛剛用刑逼出來的供狀,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身旁,一個年輕俊美,卻面色陰柔的小太監,正為他輕輕捶著腿。
“乾爹,這下咱們可算立了大功了。等雁門關那邊當著蕭北辰的面砍了那些家眷的腦袋不怕他不反。他一反咱們就能名正言順地,接管整個北境的兵權了。”
魏忠賢“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尖利刺耳:“小寶啊,你還是太年輕。咱們家要的是兵權嗎?咱們家要的是這天下,再也沒有人敢跟咱們家說一個‘不’字。”
就在這時,一名番役匆匆入內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魏忠賢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讓他進來。”
片刻後,一個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人被帶了進來。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將一個木盒放在了魏忠忠賢面前。
魏忠賢示意小太監開啟。
木盒裡,沒有金銀只有兩樣東西。
一張紙和一塊令牌。
紙上詳細記錄了魏忠賢自入宮以來,所有貪墨、受賄、結黨營私的賬目精確到每一筆銀子的來龍去脈,甚至包括他暗中培養的那些義子在朝中擔任何職,背後又與哪些大臣有勾結。
這份賬比他自己記得都清楚。
魏忠賢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背。
而那塊令牌,更讓他瞳孔驟縮。
那是前朝東宮的太子親衛令,見此令如太子親臨。
“你家主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