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又是顧氏!”趙淵氣得頭暈目眩,“楚現!又是楚現!他這是要幹什麼?他一個在西山剿匪的王爺,哪來的鹽,哪來的新式佩刀!他這是要造反嗎!”
滿朝文武,鴉雀無聲。
誰都看得出來,那位安北郡王,正在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也無法抗衡的方式,從經濟和軍事上,一點點地,蛀空大乾的根基。
而他們,卻連對方人在哪裡都不知道。
“查!給朕查!”趙淵指著殿下群臣,狀若瘋魔,“封鎖所有通往江南的運河!把那個‘顧氏’給朕揪出來!還有那個蕭北辰,他是不是也想造反!傳朕旨意,命他即刻交出兵權,回京述職!”
旨意傳出,卻石沉大海。
江南的運河,根本封鎖不了。因為掌控運河命脈的,是那些早已被楚現用利益捆綁的漕運世家。
至於蕭北辰,他直接上了一道奏摺,言辭懇切地表示:北境軍情緊急,微臣不敢擅離職守,待蕩平漠北餘孽,再回京向陛下請罪。
大乾王朝,仿似一艘千瘡百孔的破船,在楚現掀起的驚濤駭浪中,搖搖欲墜。
而此時的楚現,已經身處另一座繁華的運河大都。
他此行的目標,是名冊上的另一個人。
一個女人。
掌控著大乾南北糧運,富可敵國,卻又神秘莫測的“江南第一美人”,蘇晚晴。
蘇家的宅院,臨水而建,亭臺樓閣,美不勝收。
楚現見到蘇晚晴時,她正在自家的繡樓上,對著一幅尚未完成的《百鳥朝鳳圖》,刺下最後一針。
她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羅裙,長髮及腰,未施粉黛的臉,卻美得讓人不敢直視。她的美,不是那種柔弱的,需要人憐惜的美,而是一種帶著鋒芒和智慧,讓人心生敬畏的美。
“安北郡王,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她沒有起身,甚至沒有抬頭,只是淡淡地開口,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
“我來和蘇小姐,談一筆生意。”楚現也不客氣,自顧自地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
“哦?”蘇晚晴終於抬起頭,一雙仿似會說話的鳳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楚現,“我蘇家,只做糧食生意。郡王的鹽和鐵,雖然攪動了天下風雲,但似乎,與我無關。”
“很快就有關了。”楚現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我要你,停掉所有運往北方的官糧。”
蘇晚晴的柳眉,微微一挑。
“郡王好大的口氣。你可知,北境數十萬大軍的糧草,皆由我蘇家承運。斷了官糧,你想讓蕭北辰他們,喝西北風嗎?”
“他們不用喝西北風。”楚現放下茶杯,看著她,一字一頓,“他們可以吃我的糧食。用漠北的‘稷下之種’種出來的,產量十倍於官田,一個月就能成熟的糧食。”
蘇晚晴持針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震驚的表情。
“稷下之種,那不是隻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嗎?”
“蘇小姐的‘匯通天下’,想必已經替我把雪鹽鋪滿了江南。那麼,再替我把這批糧食運往北方,想來也不是難事。”楚現站起身,走到她身邊,看著那幅即將完成的《百鳥朝鳳圖》。
“圖不錯,可惜,鳳再美,終究要聽令於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