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維生系統切換為戰場模式的能源供給，把艦船醫療艙裡所有的生物神經探針，全部接入主控臺。”
顧惜朝走到她身邊，看著螢幕上那片近在咫尺的黑色蟲潮，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撐不了太久。它們的數量，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那就讓它變成有解。”林巧兒頭也不抬，雙手在控制面板上留下了道道殘影，“我需要一樣東西。一頭，活的，被完整拆解的蟲子。”
顧惜朝瞬間明白了她的意圖。
他沒有再多說一個字，轉身將艦橋內唯一能使用的短距離通訊器，調到楚現的私人頻道。
“殿下，我們需要一個活口。”
虛空之中，楚現的身影仿若鬼魅。
他手中的合金鋼管每一次揮出，都帶著一種千錘百煉的韻律。
他沒有硬抗，只是在蟲群的縫隙間遊走，用最小的力氣，造成最大的混亂。
聽到顧惜朝的聲音，他的動作第一次發生了變化。
他不再是一擊即退。
而是在躲開一頭精英級蟲衛的撲殺後，不退反進，身體猛地貼近那頭蟲衛的腹部。
鋼管的一端，精準地卡入蟲衛翅膀與甲殼連線的縫隙。
楚現腰身發力，以鋼管為槓桿，硬生生將那頭比他龐大數倍的蟲衛，整個掀翻過來。
緊接著，他空著的左手，從腰間的工具包裡摸出一把小巧的高頻震盪切割匕首。
那是他從工具箱裡找到的，唯一算得上武器的東西。
匕首亮起微光，在蟲衛柔軟的，毫無防備的腹部，精準地劃過十幾道殘影。
切斷神經束，破壞平衡器官，卸掉動力關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過眨眼之間。
那頭精英蟲衛龐大的身體還在半空中抽搐，卻已徹底失去反抗與行動的能力。
楚現一腳踹在它的甲殼上，將這頭巨大的“活體標本”踹向白珊瑚號的方向。
而他自己，也因為這股反作用力，更快地，更深地衝入蟲潮腹地。
他的目標，始終未變。
白珊瑚號的外部機械臂精準抓住那頭還在抽搐的蟲衛，將它拖入艦船的標本分析艙。
林巧兒沒有過去。
她只是將分析艙的所有資料實時接入她的主控臺。
掃描，解構，分析。
無數的資料流在她眼前構成一幅讓她都感到一絲心驚的立體結構圖。
“這不是生物。”
林巧兒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凝重。
“什麼？”顧惜朝湊了過來。
“你看它的內部結構。”林巧兒指著螢幕上那複雜的能量回路與符文節點，“它的血肉，甲殼，神經，都只是一個載體。它的核心，是一套被強行植入的自律型攻擊法陣。”
“這不是一個族群。”林巧兒得出一個顛覆性的結論，“這是一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道兵軍隊。”
顧惜朝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瞬間明白了這背後隱藏著何等恐怖的真相。
這片黑潮不是天災。
是人禍。
是一個他們完全無法想象的龐大勢力豢養的，用來清掃世界的戰爭機器。
而盤古，把他們丟進了這個清掃戰場。
“能找到控制它們的辦法嗎？”顧惜朝的聲音有些乾澀。
“不能控制。”林巧兒搖了搖頭，“這套法陣的底層邏輯被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更高維度的神魂烙印給鎖死了。任何強行破解都會導致它自毀。”
“但是，”她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一種屬於天工技師的瘋狂光芒，“我雖然不能控制它，但我可以騙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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