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它們沒有再攻擊，而是以一種充滿了鐵血與秩序的軍陣姿態，開始收縮集結。
億萬的蟲族在虛空中組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漆黑的球形陣列。
它們將白珊瑚號與楚現拱衛在最中心。
那姿態，不再是包圍。
而是，守護。
楚現沒有再看它們一眼。
他轉過身，踩著虛空一步一步走回了白珊瑚號。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但他的腰桿卻挺得筆直。
好像有什麼沉睡在他血脈深處的東西，正在因為這支軍隊的迴歸而緩緩甦醒。
艙門開啟，又關閉。
艦橋內，氣氛詭異。
楚現將那根已經變形的合金鋼管隨手丟在一旁。
他走到主控臺前，看著螢幕上那個由億萬蟲族組成的完美黑色球體。
“說說吧。”他對著空氣說道。
他知道庚除能聽到。
那道屬於庚除的意念立刻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遵命，陛下。”
“神庭直屬，第七天災軍團‘黑潮’，先鋒指揮官，庚除，向您彙報。”
“軍團於三萬個標準迴圈時前，接到‘肅清叛逆’之最終指令，隨即與叛逆主力在‘歸墟之眼’交戰。此役軍團主力盡沒，神庭之源失落，我部與神庭失去聯絡，被迫進入‘歸墟休眠’模式，直到剛剛偵測到您的神魂波動。”
簡短的幾句話卻透露出了足以讓整個混沌之海都為之震動的龐大資訊。
一場發生在三萬年前的席捲了整個宇宙的內戰。
一個名為“神庭”的，曾經的宇宙霸主。
以及一個足以擊潰它的，名為“叛逆”的神秘敵人。
“叛逆是誰？”楚現問。
“許可權不足。”庚除的回答冰冷而機械，“我的資料庫在最終一役中損毀了百分之九十七。只保留了最基礎的戰鬥指令，與對您的最高效忠協議。”
“神庭之源是什麼？”林巧兒忽然開口。
她問的是一個技術性的問題。
“是神庭所有道兵軍團的能量核心，與製造母體。”庚除立刻回答，“也是陛下的專屬座駕。沒有它，我們無法補充兵員，也無法修復戰損。”
林巧兒的眉頭微微皺起。
一支無法補充，無法修復的軍隊。
即便再強大，也只是一支用一點少一點的消耗品。
“也就是說，”顧惜朝的聲音幽幽響起，他已從最初的震驚中恢復過來，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種商人發現新商機的興奮光芒，“我們現在空有這麼大一支軍隊，但實際上卻是一個連後勤補給都沒有的空殼子？”
“可以這麼理解。”庚除回答。
“那就有意思了。”顧惜朝笑了起來。
他走到楚現身邊，對著螢幕上那個巨大的黑色球體嘖嘖稱奇。
“殿下，看來盤古那老傢伙不是在考驗我們。他是在，給我們送禮啊。”
“他知道這支軍隊是您的舊部。他也知道這支軍隊是個空殼子。”
“他這是把一個天大的麻煩甩給了我們。順便還想看我們怎麼拿著這支不能打，又不能丟的軍隊，去解決他自己都解決不了的黑潮問題。”
“這算盤打得真是比我還精。”
楚現沒有說話。
他知道顧惜朝說的都對。
盤古從頭到尾都在看戲。
他給出的不是考驗。
而是一個陽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