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鎮外圍，一處不起眼的沙丘背面。
王二像一條壁虎，死死地趴在沙地上，只露出一雙眼睛，透過稀疏的駱駝刺，緊緊盯著遠處一個正在拾撿枯枝的身影。
他身邊，還趴著兩個半大的少年，狗娃和鐵蛋。
兩人都是被周墨救下的孤兒，此刻學著王二的樣子，一動不動，連大氣都不敢喘。
沙漠的白天酷熱難當，沙子燙得能烤熟雞蛋。
但此刻太陽已經偏西，晚風帶來了一絲涼意。
那個身影，正是趙老四。
他佝僂著腰，像個普通鎮民一樣，慢悠悠地撿著地上的乾柴，時不時還直起腰捶捶背，看上去毫無異常。
但王二的目光，卻像鷹一樣銳利。
他注意到，趙老四的眼睛，總是在不經意間，飛快地掃過四周，那眼神裡的警惕和做賊心虛，根本瞞不過他。
裝！
你他孃的接著裝！
王二在心裡罵道。
只見趙老四撿著撿著，就晃悠到了一處沙窩旁。
他狀似無意地用腳踢了踢沙子，然後飛快地彎下腰，從懷裡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塞進了沙子裡，又用腳扒拉幾下，將痕跡抹平。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快得驚人。
如果不是一直死死盯著，根本發現不了任何破綻。
“位置記下了嗎？”
王二壓低聲音，對身邊的狗娃說。
狗娃用力點頭，眼睛瞪得大大的。
“好。”
王二低聲命令，“別動它！咱們就守在這兒，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來取！”
……
五里之外，巴圖紮營的小片綠洲裡。
巴影象一頭被困在籠子裡的野獸，煩躁地來回踱步，馬鞭在空中甩得“啪啪”作響。
“還沒訊息嗎？趙老四是死了嗎？”
他衝著帳篷門口的親兵吼道。
一個面孔黝黑，眼神如同餓狼般兇悍的漢子走了進來，他叫烏恩，是巴圖手下最得力的親兵隊長。
“千夫長，稍安勿躁。”
烏恩的聲音沉穩有力，“趙老四隻是個貨郎，白天行動不便，得等到晚上。”
“等？我等不了！”
巴圖一把將桌上的羊皮水囊掃到地上，“那個周墨的邪術，到底是什麼門道？虛實如何？不探明白，我他媽睡覺都不踏實！”
白天的景象，還歷歷在目。
那鋪天蓋地的沙牆，簡直不是人力所能為之。
他手下那些身經百戰的勇士，在那堵沙牆面前，就像三歲孩童一樣無力。
烏恩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千夫長，要不……派兩隊輕騎，趁著天黑，從鎮子兩翼佯攻試探一下？”
“佯攻？”
巴圖停下腳步，看向他。
“對！”
烏恩點頭，“我們不求攻進去，就在遠處放箭騷擾。看看那個周墨會如何應對。他那控沙的妖術，總不可能無窮無盡吧？只要他出手，我們就能估算出他力量的極限！”
巴圖眯起了眼睛，臉上的橫肉抽`動著。
“好主意！”
他一拍大腿，“就這麼辦！你親自帶隊！記住，小心他那控沙的妖術！一旦感覺不對，立刻就退！我只要知道，他那妖術到底能用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