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扼住,戛然而止。
風停了。
那漫天狂舞的黃沙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頹然落下。沙暴並非消散,而是……平息了。
寂靜中,一個穿著寬大黑袍的身影,從稀薄下去的沙塵中一步步走出。
他走得不快,甚至有些踉蹌,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他……他……”一個剛剛還在尖叫“墨神”的鎮民,此刻舌頭打了結,指著那個身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他沒死……”
恐懼,比剛才面對沙矛時更加濃烈,瞬間攥住了所有人的心臟。剛才那是天災,現在,這是活生生的人禍,是一個能掀起天災的人。
周墨推開胡伯和阿木,強撐著站直了身體。
骨頭和內臟都在發出抗議的哀鳴,但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身影。
“跑!都躲起來!”周墨頭也不回地低吼,聲音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快!”
鎮民們如夢初醒,哭爹喊娘地朝著最近的沙牆和房屋湧去。
“小墨,你這身子……”胡伯搶上一步,想再次扶住他。
阿木也急了,抄起旁邊一根斷裂的木樁:“周大哥,我們跟你一起!”
“滾!”周-墨的喉嚨裡擠出一個字,帶著不容置疑的兇狠,“躲到沙牆後面,沒我的話,誰也不準出來!別給我添亂!”
胡伯和阿木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焦急和決絕。
他們不再多話,攙著幾個跑得慢的老人,迅速退到了沙牆之後。
但兩人都沒有真的躲起來,而是在牆垛的破口處悄悄探出頭,手裡死死攥著能當武器的東西,隨時準備衝出去。
沙地上,只剩下周墨和那個黑袍身影遙遙對峙。
風沙徹底散盡,露出了骨鷲的模樣。他掀開了兜帽,那張臉看不出年紀,只有一片枯槁的灰白。
最駭人的是他的眼睛,一片赤紅,像是兩汪燒開了的血池,裡面翻滾著毫不掩飾的怨毒和……一絲貪婪。
他盯著周墨,更準確地說,是盯著周墨體內正在緩緩流轉的、那股護住他心脈的深褐色能量。
“能同化‘荒’力的靈泉……”骨鷲的聲音嘶啞難聽,像生鏽的鐵器在刮擦,“果然是至寶!”
什麼玩意兒?
周墨腦子有點懵,但對方話裡的覬覦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他緩緩直起幾乎要斷掉的腰,任由那股深褐色的能量像活物一樣在體表遊走,修補著破損的肌體。
“覬覦不屬於你的東西,”周墨扯了扯嘴角,吐出一口血沫,“死。”
“哈哈哈!至寶!果然是至寶啊!”
骨鷲狂笑起來,聲音像是夜梟的啼哭,難聽得讓人頭皮發麻。
他那張枯槁的臉上,兩汪血池般的眼睛死死地鎖著周墨,貪婪的欲·望幾乎要化為實質流淌出來。
他周身騰起濃郁的灰黑色“荒”力,那不是霧,更像是某種活著的、油膩的煙塵。
煙塵在地上翻滾、凝聚,四周的黃沙被抽離出來,迅速塑造成幾頭形態猙獰的沙狼。
它們沒有血肉,只有沙礫構成的骨架和肌肉,眼窩裡跳動著兩點猩紅的兇光。
“嗷——”
沙狼發出不似活物的咆哮,更像是無數砂石在高速摩擦,它們四肢刨地,帶起一陣沙塵,瘋了一般撲向周墨。
媽的,還帶召喚小弟的?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