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營地雖說簡陋,卻也齊整有序,遠處的田地更是綠意盎然。
他眸底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訝色,開口道:
“奉我國汗王鈞旨,特來巡視此地。”
“聽聞此間有神泉出世,不知確有其事,還是以訛傳訛?”
“神泉?”周墨佯裝詫異,隨即恍然道:
“哦,閣下說的是那眼泉水吧。”
“倒確實有這麼一處,只是近來水量大不如前,也就將將夠我們寨子裡的人用。”
他隨手拍了拍身旁的沙柳木椅:
“說起來,這棵沙柳栽下的時候,貴國應該還在同準噶爾部鏖戰吧?”
“這日子過得,可真是快啊。”
使者面色微變,這小子話裡藏著刺呢。
周墨話鋒一轉,又道:
“不過嘛,我們這兒泉水雖然不怎麼給力,養些駱駝倒還湊合。”
他拍了拍巴掌。
阿木立時帶著一隊人馬,從不遠處的沙丘後頭轉了出來。
這隊人皆騎乘駱駝,身上套著粗陋的皮甲,手持長矛。
雖說裝備簡陋,佇列也談不上嚴整,但那股子不加掩飾的兇悍,卻讓那使者眼角狠狠一抽。
“閣下……竟在這大漠之中,練出了騎兵?”
使者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敢置信。
這可不是尋常的牧人,瞧那架勢,分明是受過操練的兵卒!
“嗨,瞎胡鬧罷了,登不得大雅之堂。”
周墨隨意地擺了擺手,緊接著話鋒又是一轉:
“使者大人,若不嫌棄,不如留下用頓便飯?”
“我們這兒的烤羊肉,滋味尚可。”
宴席便設在露天之地,菜式簡單,分量十足。
酒喝了三巡,周墨冷不丁地將視線投向了混在流民堆裡的那個漢子,臉上掛著笑:
“這位兄弟,我瞧你天庭有些晦暗,莫不是近來水土不服,腸胃有些不爽利?”
那漢子聞言,身子一僵,連忙欠身道:
“多謝少爺掛懷,小的……小的身子還成。”
“哦?當真?”
周墨端起了面前的酒碗,嘴角勾了勾:
“我這兒恰好有些特製的藥酒,專治各種不服。”
“來人啊,給這位壯士滿上一碗!”
話音剛落,便有周墨的心腹端著一個大碗快步上前。
碗中盛著滿滿的液體,顏色著實有些一言難盡。
那漢子看著那碗酒,臉色唰地就白了。
爾羌汗國的使者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皺眉道:“周首領,這是何意?”
周墨哈哈一笑。
“使者大人莫怪。這位兄弟,不是我們綠洲的人,而是貴國派來的探子吧?只是,他帶回去的情報,怕是要讓貴汗王失望了。我們這兒的靈泉啊,是真的快枯竭了。”
那漢子面如死灰。
使者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