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督郵大人入城,我就已經開始留意您了,您的行為完全和那些貪官汙吏不一樣,讓小子佩服的原因很簡單,每次遇到不平事出手,您從來不會表明自己是督郵,很顧及那些被幫助的人感受。
小子很清楚,西街王寡婦開的乾洗店,東街陳伯開的打鐵鋪,還有小子的洗車鋪,表面上是合夥營生,但我不覺得您是缺錢的人,您是想讓我們靠自己的能力養活自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心安理得的認為收穫是應分的,才會心安理得的為自己活下去。”
盧遙笑道:“我沒你想的那麼偉大。”
牛娃嘆了口氣說道:“您處罰我吧,我知道錯了。”
盧遙道:“我十歲的那年,設計騙了一個叫張角的三千萬錢,在很長一段時間裡,總覺得用這些錢買的東西是屬於張角的,後來我送了很多東西給他,這種感覺才慢慢消失。”
“如果是我,應該不會有這種心態,我只會想你很有錢。”牛娃無所謂的道。
“錢只是一種工具,如果花心思只是為了錢財的話,對智慧是一種侮辱,你應該有更高的追求。”
“官職?”
“官職也是工具。”
“那我就不明白了。”
盧遙笑著指了指關七道:“你覺得他怎樣?”
牛娃略略思索片刻道:“無論是武藝還是見識,吳縣城很難找出一合之數。”
“在涿郡,像他這樣的不下兩百,有學問又有武藝的人的人不下五百,比他稍差一籌的不計其數,放在朝廷,隨便一人,像要撈個一官半職並不是難事,書院中有四千多名學子,其中兩千多人是按照縣令的標配來教導的,其餘的人學的東西非常雜,有人學土地為何能長出糧食,有人卻認為水利很重要,於是整天圍著黃河,有人會研究太陽為什麼會發光發熱,甚至有人研究人死了會不會變鬼。
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想法,而最重要的,都義無反顧的為了這個想法而努力,用盡全力去完成,這個想法我們稱之為理想。”盧遙一邊說一邊留意著牛娃的反應。
牛娃確實被震撼到了,自己很聰明,但一直只想著怎樣才能吃飽,怎樣才能掙到錢,還有怎樣報仇,卻從來沒有思考過其它東西,眼前的少年沒必要誇大其詞來欺騙他,這讓他為自己的所為感到內疚。
“當初我和大哥,二哥,以及他們一共三十多個少年人,累死累活拼了三年,養活了一條村後,又苦了兩年,到養活一個縣,然後養活一個郡,面對一百多萬的流民難民,也曾遇到以為過不去的難關,也曾灰心喪氣過,幸運的是,我們互相詛罵彼此的同時又互相鼓勵彼此,同心協力攻克了一個二個難關,如今大哥晉升為幽州牧,二哥為冀州牧,不用多久,我們又會回到食不飽腹,衣不蔽體的境地。
到時你就不會認為我有錢了,嚴格來說,我一直都是窮光蛋。”
關七欲言又止,他很想說,在涿州他能排前二十,但越聽越不對勁,當初招攬郭嘉的時候也不曾他如此掏心掏肺,眼前這個小子雖然有幾分才智,應該還到不了非招攬的地步吧。
牛娃很明白盧遙想要表達什麼,甚至覺得自己設的局早就被人家的局給蓋過了,到這地步了,好像也只有答應一途了。
是的,盧遙很喜歡牛娃,這種喜歡甚至超越了喜歡郭嘉,牛娃是不同的,一個混跡在市井中的孩子,而且是極度聰明的孩子,不應該腐爛在此,而郭嘉一定會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軍師之一的,而他更願意去嘗試在未知的領域裡探索一下,好驗證他所處的三國還是是不是那個他熟知的時代。
喜歡是一種有時效的情緒,如果想要保持這種情緒的新鮮度,表現,非常重要。
牛娃的表現令人非常滿意,雙膝跪地,重重地叩了三個響頭:“弟子拜見老師!”
盧遙笑呵呵的指了指關七道:“以後他負責教導你的武藝。”
牛娃立刻面朝關七,重複了一遍剛才的動作,喊道:“弟子叩見師傅。”
關七樂的臉上開花,連忙摸了摸腰間,然後一把古樸的匕首就出現在手中:
“這把匕首是我最心愛之物,如今贈予你,望你不要辜負我以及其他師伯們。”
牛娃有些不解的問道:“師伯們?”
關七哈哈大笑:“真名我已經忘記了,從關三開始到關五十,你一共就有四十八位師伯,還有阿飛,子龍,二哥,阿贊,加起來非常多,你小子幾輩子修來的的福氣呀,不對,應該是幾十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
牛娃正想著是不是要反悔,門口傳來了幾聲叫罵聲,隨即就看見七八個漢子走了進來,看見有五個跟關七一樣打扮的人後,牛娃立刻就決定反悔一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