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一百二十章 危機重重

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徹裡吉和韓遂交換眼神，顯然也在權衡局勢。

郭嘉忽然道：“督郵大人遠道而來，辛苦了，不如先回姑臧歇息，明日再議如何？”

不等督郵回答，他轉向徹裡吉：“大首領，嘉有個不情之請——今日得見羌人勇士風采，印象深刻。能否請大首領派人護送我們一程？也好讓朝廷使者看看，邊塞各族和睦相處的景象。”

這話出乎所有人意料。徹裡吉眯起眼睛，似乎在揣測郭嘉的真正意圖。良久，他忽然大笑：“好！就依祭酒！俄何燒戈！”

剛才那個年輕羌人應聲出列。

“你帶一隊人，護送祭酒和朝廷使者回姑臧！若有閃失，提頭來見！”

俄何燒戈領命，眼神複雜地看了郭嘉一眼。

於是，一支奇怪的隊伍就這樣形成——郭嘉和陸遜還有關五關七，韓遂和他的親兵，朝廷督郵，以及一隊羌人武士，各懷心事，一同向姑臧行去。

回程路上，關七趁機靠近郭嘉，低聲道：“先生，這到底...”

郭嘉目視前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日若不是飛騎營暴露，我們還不知道朝廷也派了人來。”

“那您為何要讓羌人護送？這不是更引人懷疑嗎？”

郭嘉嘴角微揚：“越是如此，有些人越不敢輕舉妄動，而且...”

他瞥了一眼身後的俄何燒戈，“有時候，敵人的人用好了，比自己的人更管用。”

關七若有所思，這時，他發現那個朝廷督郵正在暗中觀察郭嘉，眼神陰晴不定。

風雪又起，漫天雪花中，姑臧城的輪廓漸漸清晰。

但關七感覺，這座邊塞重鎮的重重迷霧，才剛剛開始籠罩。

姑臧城的夜晚，比荒野更加寒冷。

太守府書房內，韓遂焦躁地踱步。成公英靜立一旁，面色凝重。

“朝廷竟然另派督郵前來！這是信不過我了！”韓遂猛地停下腳步，拳頭砸在桌案上，“還有那個郭嘉，居然當眾挑撥我與徹裡吉的關係！”

成公英沉吟道：“主公息怒，郭嘉此人心機深沉，今日之事恐怕都在他算計之中。”

韓遂冷哼：“不過一個書生，能有多大能耐？要不是劉備在後面撐腰...”

“正因為有劉備撐腰，才動他不得。”成公英搖頭，“如今劉備勢大，連朝廷都要讓他三分。我們若與郭嘉正面衝突，無異於與劉備為敵。”

韓遂煩躁地擺擺手：“那你說怎麼辦？徹裡吉那邊已經起疑心了！今天你也看到了，郭嘉三言兩語就讓羌人態度動搖！”

成公英微微一笑：“主公不必過慮。徹裡吉與我們有約在先，豈會因一個漢官的三言兩語就背盟？倒是這個朝廷督郵...來得蹊蹺。”

韓遂皺眉：“你是說...”

“司隸校尉直接聽命於皇帝，此時派督郵來姑臧，恐怕不止是為了召郭嘉回京那麼簡單。”

成公英壓低聲音，“我懷疑，朝廷對劉備已有戒心，這次是來查探虛實的。”

韓遂眼睛一亮：“鷸蚌相爭？”

成公英點頭：“正是。我們不妨靜觀其變，讓郭嘉和督郵先鬥一鬥。”

與此同時，驛館內，朝廷督郵楊阜正在燭下寫信。

“...郭嘉恃劉備之勢，傲慢無禮，公然抗旨，與羌首徹裡吉往來密切，恐有異圖。

韓遂雖與羌人交往，尚知顧忌朝廷體面，而郭嘉...”

寫到這裡，他停下筆，沉思片刻，又將最後幾句劃掉。

窗外風聲呼嘯，楊阜忽然感到一陣不安。他吹滅蠟燭，悄聲走到窗邊，微微掀開窗簾一角。

雪還在下，街道上空無一人。但多年的直覺告訴他，有人在暗中監視。

楊阜冷笑一聲，從行囊中取出一枚小巧的弩箭，藏在袖中。司隸校尉的門下，豈是易與之輩？

而此刻郭嘉下榻的宅院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陸遜將今日所見詳細告訴趙紫嫣後，趙紫嫣忍不住問：“奉孝，你真的相信韓遂會勾結羌人謀反嗎？”

郭嘉正在沏茶，熱氣蒸騰中他的面容有些模糊：“謀反？未必，但擁兵自重，待價而沽是肯定的。”

他分別將茶推給趙紫嫣和陸遜道：“韓遂在邊塞經營多年，與羌人關係錯綜複雜。朝廷羸弱時，他左右逢源；

如今咱們勢大，他又想借羌人之力抬高身價。”

陸遜點點頭道：“所以師叔才故意在徹裡吉面前挑明...”

“敲山震虎。”郭嘉抿了口茶，“讓韓遂知道，他的把戲不是無人知曉；

也讓徹裡吉明白，羌人不是隻有韓遂一個選擇。”

趙紫嫣想了想道：“那朝廷督郵的出現...”

郭嘉眼神微凝：“這是個變數，司隸校尉此時派人來，說明朝廷對西北局勢十分關注，甚至可能對主公已有戒心。”

他走到窗前，望著漫天飛雪：“有意思，這姑臧城如今成了各方勢力的角力場：

韓遂想保住自己的地盤，羌人想趁機牟利，朝廷想制約主公...”

趙紫嫣擔憂道：“那我們豈不是處處受制？”

郭嘉轉身，嘴角泛起一絲神秘的笑意：“恰恰相反，水越渾，越好摸魚。”

他忽然壓低聲音：“遜兒，你明日去找一個人。”

“誰？”

“城裡有個叫姜敘的校尉，是楊阜的表親。但你去找他時，不要提楊阜，只說...就說想了解姑臧防務，為皇叔日後增兵邊塞做準備。”

陸遜點頭道：“就知道你會用離間計。”

郭嘉眼中閃過狡黠的光：“楊阜暗中監視我們，我們自然也要‘關心’一下他的親友。況且...”他頓了頓，“這個姜敘，或許能為我們所用。”

第二天清晨，陸遜依計前往軍營求見姜敘，而郭嘉則應邀前往太守府，與韓遂“商議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