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顆有三根毛的蛋出現在營帳前面，就讓人愉快不起來。
“鍾離秋就是張角？”
盧遙點了點頭然後連忙搖頭道：“他是軍醫。”
“你也是！”
“老祖宗，您就放過我吧，我只是學到一點皮毛，嚴重一點的傷就沒扯，專業的事情給專業的人去研究，才能把這個專業得以延續和發展。
那些本應該死掉的卻因為醫術落後而死掉的話，對我華南理工是一種恥辱。”
“還算說得過去，他山門何處？”
“璇璣門！”
“名家，難怪老朽發現你們的軍士受傷的戰損不合理。
不過我對他把死人剖肚拉腸的手段非常感興趣。”
盧遙兩手擺得跟風車一般，解釋道：“是研究醫理，想要準確的感知腹中器官的位置，最好的辦法就看到它在什麼位置。
重要的器官差一分都會出大問題，甚至一命嗚呼，在此之前，大漢的醫者都是靠瞎猜。
您說說，這樣能治好病人嗎？”
祝老頭眼睛一亮，點頭道：“原來還有此中道理呀，是不是用活人會更好呢？
如果把有病的羌人用刀子剖開，很好，以後用活人，老朽可以給他打下手！”
盧遙的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了，連忙說：“不行，這不行，死人可以，因為他本身就是死人。
活人不行，哪怕是敵人也不行，在他們的眼裡，醫者的手是用來救人的，這種泯滅人性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
要是我們敢這樣做，那他們會跑光的。”
“跑了抓回來當試驗品，看誰敢跑，一群假正經的山門做派。
你強勢的時候得讓人怕你，等你失勢的時候，不至於一口被人咬死。
就這麼定了，以後用活人。”
盧遙苦笑道：“萬萬不可，用活人做研究乃是師門大忌，一旦被發現，死無葬身之地。”
“你華南理工還有人？”祝老頭目不轉睛看著盧遙問道。
“我很希望還有……”
“為何將你華南理工併入鄭學？憑你之才，重振門庭也不算難事。”
“我還想活多幾年命。”
“就這麼簡單？”
盧遙點了點頭道：“就這麼簡單！”
“很對你的性格，起初老夫以為你是裝的，但後來想想，一個十歲的小毛孩，不會有這般城府吧，也就相信了。”
“敢情您老相信我是因為我是小孩，而不是我的人品嗎？”盧遙有些惱怒道。
“你人品雖然不咋樣，但還算及格。聰明人的心思多，多了就會胡思亂想，最後就會誤入歧途。”
盧遙吞了口口水道：“您這什麼狗屁理論呀？聰明又不是我想要的，再說了，我胡思亂想咋了？我不胡思亂想，他們會有飯吃嗎？有衣服穿嗎？有房子住嗎？”
祝老頭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沒有動手的原因之一。
你是個真正聰明的孩子，別人從老夫話裡面只能聽出威脅，唯有你能聽出老夫話裡話外都是為你好，不錯……”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至於怎麼走，走去哪裡，完全看不清楚。
一夜北風吹，寒冷又刺骨。
昨日還沒完全結冰的大河，在一夜北風的加持下，兩岸的寒冰終於在河心處相遇。
西北的冬日裡，除過紡羊毛線之外，別的事都幹不成，城牆在最後一刻大體上已經弄好，如今，全城的羌人都在紡羊毛線。
當所有的羌人知道羊毛線能換糧食之後，一座城的人便都幹著同樣的工作，效率額外的驚人，加上這裡本來就不缺羊毛，幾天功夫，羊毛線就堆滿了倉庫。
張飛不知道盧遙要這麼些羊毛線做什麼，埋汰了盧遙好幾次，盧遙依舊不停的收購。羊毛線很粗，而且很硬，即便是用鹼水泡過後，一樣不算軟，這樣的東西能不能製作衣衫，盧遙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
趁著難得的空閒時光，他找來了四根細細的竹籤子，開始編織毛衣。
涿州里的婦女如今誰都會織毛衣，而且越演越烈，已經發展到各種各樣變化了。
織著，織著，盧遙的鼻子發酸的厲害，很久很久以前，有那麼一個少年郎跟一個老婆婆對坐在昏暗的燭燈下，熟練地編織著毛衣，紅紅綠綠的毛線在她們的手中逐漸的成形……而他們的身邊，是一雙雙明亮的眼睛。
盧遙或許是年輕的緣故，織出來的毛衣總比院長的好賣一些。
尤其是複雜的麻花式的毛衣，一件就能賣一百多塊錢，而院長婆婆的只能賣60。
孤兒院的弟弟妹妹是沒資格穿毛衣的，院長婆婆把毛衣賣掉以後，才給他們買十塊錢一件的毛衣。
想到那些被領養天各一方的弟弟妹妹，盧遙鼻子更酸了，想到了院長婆婆，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