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倒是也有留下來的。
比如說主動到來的青陽真人,又比如說與陸塵有約的全空老道以及其弟子真性道人。
青陽鎮人是元神出竅的狀態,來尋城隍明顯是有私事。
陸雲便以要為全空道人點法種,引道途的理由,向城隍借了一偏殿,帶著師徒兩人離開了,為他們私聊提供空間。
大殿之內,便只留下了青陽真人。
在陸雲離開之後的城隍,氣勢渾然一變,高坐神臺,神光颯颯,充斥著高高在上的威嚴霸氣:“青雲子,你今日專程前來,所為何事?”
青陽真人稽首,恭敬道:“回城隍,小道此來,便是請城隍能對陸仁義之母高抬貴手,讓其壽元再多上幾個月的時間。”
“嗯?”
城隍冷‘哼’了一聲道道:“你這便是讓本神假公濟私?”
“城隍誤會了。”
青陽真人連忙解釋:“陸啟義乃至孝之輩,如今他被當今聖上提拔,成為鹽運使,都管河道鹽運之事,大權在握,又對妖物深痛欲絕,如今我清靜山已與他達成了協議,獲取他的支援,以人道斬殺淮河妖物,不管是對人道,還是仙道,亦或者是神道,都是有利的,所以小道才讓城隍父母看在他的面子上,為其綿延壽命,此不為小私,而為博愛也,還望城隍父母明鑑。”
青陽真人說的情真意切,但城隍聞言,卻微微搖頭:“此事無有商討的地方,本神不能幫。”
“為何?”
青陽真人眉頭簇起:“據貧道所知,一年之內的壽元變動,城隍手中的生死冊,都可以改動吧?城隍爺也請放心,不管其中花費了多少功德氣運,我清靜山都願一力承擔!並且願以兩倍之力奉上!”
城隍卻還是繼續搖頭:“不可。”
青陽真人哪怕是明知眼前的城隍是四品神靈,可此時也不禁出現了一些火氣了:“城隍爺,若不然是欺貧道力弱?要不然,貧道去信一封,讓我山門掌門親來乎?”
城隍似笑非笑:“威脅本神嗎?這一件事情,別說是你清靜山的掌門,哪怕是你將龍虎山的上那位張天師親自請來,本神說不成,那便不成!”
城隍的語氣斬釘截鐵。
而青陽真人也聽出來不對味的地方,思量一番後,遲疑道:“城隍爺,可是陸家得罪過您?”
“陸家老太雖然信奉佛門,可卻也不曾對本神不敬。”
城隍搖頭:“你也勿用多問了,此事你管不了,你也管不了,陸家得罪的雖然不是本神,可卻比得罪本神還要離譜。”
青陽真人聽著心中一頓,比之城隍還要更強的神靈?
數遍青州府,誰還比臨水城隍這尊神靈更強?
那是連雲山的妖物?
也不太可能,那連雲山妖王比之自己雖強,可還不會讓城隍太過忌憚。
青陽真人稽首:“還請城隍父母能夠明言。”
城隍卻擺擺手:“不必多言,自去陸家,調查一番去罷。”
青陽真人一個恍惚間,元神已是出現在了城隍廟外,見狀,青陽真人便知曉城隍是真的不會告訴自己了。
“唉……”
嘆了一口氣後,青陽真人對著城隍廟稽首一禮後,轉身離去,陸家他是去不得的。
陰神狀態下的他,能入臨水城內,還是因為有著符籙護持陰神,若是貿然前去陸家,恐有被人道大運打落的風險。
青陽真人元神悠忽之間,迴歸江上舟船,與陸啟義一番如何交代,暫且不說。
城隍廟內。
在青陽真人走遠後,武判好奇道:“城隍爺,您為何不直接告訴他是因為上仙的緣故呢?您就這般將他趕走,他恐怕會記恨於您啊。”
城隍卻神色淡然道:“他如何去想,那便是他的事情了,上仙若是沒有開言,本神便不能在此事之上有所多言。”
武判有些不懂:“可是這件事情不算是什麼大事情嗎?又有何不能說的呢?”
“呆子!城隍爺說什麼,你便做些什麼就是了,問那麼作甚?”
另外一邊的文判低聲斥了一聲:“你也不想想,上仙是應本神之邀請來城隍廟內做客的,現在上仙未走,若是青陽子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非要以人道大義裹挾上仙怎麼辦?”
“上仙本就與陸家有舊怨,今日更是攜母離開了陸家,已然是與陸家有切割之舉了,若是此時讓上仙為陸家老太開口,那便是損了上仙的斷因果之道心,有損道行,若是上仙不開口,那便是不識大局,不憐眾生之惡徒,到了那時,進退不得,你說與我們城隍廟、與城隍爺有沒有關係?”
武判聞言不禁愕然,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卻也想不得怎麼一句話而已,其中所牽扯出來的因果居然有這麼多的道道。
城隍爺則是欣慰的看了一眼文判:“文判所說無錯,上仙乃是天定陽神,未來當有大成就,若是被此事給絆到了腿腳,卻是顯得不好了,尤其是一個上仙還有意斬斷因果。”
文判輕笑了一下,道:“小的也不過是想的多了一些。”
武判卻皺著眉頭道:“上仙離開陸家我也知曉,那陸家不知真仙,損了自身陰德不說,還敢壞上仙名號……若是我乃上仙,必然將陸家滿府屠盡!”
“所以你才不是真仙啊!”
文判嗤笑道:“你以為真仙便能隨意殺人屠族了?上仙乃陸家血脈,既定因果天註定,屠生父,滅親族,人道大忌也!”
武判有些不服氣,嘀咕道:“五百年前,也不是沒人做過。”
“你都說那是五百年前了!能和現在相提並論嗎!?”文判有些恨鐵不成鋼。
城隍也頷首:“武判,你也多學一下文判,想事情的時候,不要以五百年前的事情想了,況且,你現在是神,不是人,思慮事情緣由的時候,也要多想想因果與氣運的糾葛。”
“先不說上仙此世與陸家的血脈之既定因果,單說一個陸家乃大魏龍庭大員之家族,族內自有氣運庇護,若是貿然動手,怕不是因果纏身,想要超脫,難之又難,如此斷離關係,與陸家分而離之,才是最好的,若是上仙親自動手,那因果莫測,怕是要糾纏生生世世了。”
武判不明白了:“可陸家存在乃是事實啊,陸家不亡,上仙不是一直有因果牽掛?”
文判也看向了城隍,這個他也沒有看太懂。
城隍卻是微微一笑,幽幽說道:“那便,讓陸家亡了不就成了。”
武判不懂,文判卻是思量片刻後,瞳孔微微一縮。
“好了,此事莫要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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