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忠孝難兩全。
只有忠君之事,他才能棄孝而不顧。
故而,陸啟義為忠,他留在了京城,便沒有回來盡孝,這沒什麼不對,自古忠臣良將大體都是如此。
可,往日能夠安慰自己的想法,卻是在現在已然全然消失不見了。
“若是我能回來的早上一日,就哪怕一日,也能見到母親一面的。”
陸啟義十分自責,就一日之差,便已是天人永別了。
想到此處,又不禁心中一陣難受。
陸啟仁嘆了一口氣,便道:“二弟,你事務繁忙,想來母親不會怨你的。”
陸啟義卻是苦笑連連,沒有回話。
正巧此時,又有賓客上門,來者身份還挺高,正是臨水郡秦同知到來。
秦同知對著靈堂行禮祭奠之後,按禮來到了陸啟仁兄弟這邊。
本應該家屬謝禮的環節,可陸啟仁卻是好似得了失心瘋一樣,直接開口道:“哎呀,秦大人,您也來了,稀客稀客。”
一旁正準備謝禮的陸啟義一臉懵逼的看著陸啟仁。
這是此時應該說的話嗎?
而秦同知卻也是一副早有預測的樣子,臉上非但沒有哀嘆之情,反而是略顯陰沉,意有所指道:“怎麼,陸家主是不願意秦某人登門拜訪嗎?”
“哎呀,秦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陸某怎麼會有這個想法呢?”
陸啟仁連忙告罪:“是陸某沒有及時登門拜訪,還望秦大人多多恕罪才是。”
“呵!可不敢讓陸家主上門了。”秦同知的語氣越發的陰陽怪氣。
一旁的陸啟義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了,微微蹙眉看向他大哥陸啟仁。
這可是他們母親的喪禮之時,發生了什麼事情讓秦明禮竟然不顧與他撕破臉皮也要在他面前譏諷他大哥?
一句話嗆的陸啟仁無話可說,秦同知才轉頭對著陸啟義拱手道:“下官臨水同知秦明禮見過陸大人。陸大人見諒,下官乃是直性子。雖然這個時間給陸家主甩臉色委實不該,但下官卻也忍不住,不過此事與陸大人無關便是。陸老夫人去世,陸大人還望節哀,勿要傷了身體。下官告辭。”
說著話,秦同知便轉身離去,好似來陸府也只不過是來走一個程式。
陸啟義看著秦同知的背影蹙起眉頭。
陸啟仁此時道:“二弟,秦同知乃武將出身,性子直了一些。”
陸啟義根本不信陸啟仁的話,三十歲冒頭便成為六品同知的,有幾個是簡單的?
哪怕是他,今年已逾四十,若不是有王家相助,可能現在連員外郎的邊都摸不上,更加不用說現在成為三品的封疆大吏了。
他看了看周圍,找了個機會後,拉著陸啟仁來到了院堂後面。
“大哥,家中到底發生何事了?為何秦明禮是這個態度?”
陸啟義皺眉道:“是因為我投靠了王家派系嗎?可他一個同知,哪裡有的膽量在我面前給兄長您臉色看?”
“這……”
陸啟仁話語間有些遲疑,神色不定。
陸啟義察覺到了陸啟仁必然是有事情瞞著他的,問道:“兄長,我們兄弟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直說便說。”
“唉,也是為兄管家不嚴,惹來了差錯。讓母親帶著遺憾離世了。”
陸啟仁聞言只能苦笑不已,隨即便將陸豐璉所做的事情說了出來。
陸啟義聽的都不由得眉頭顫抖,嘴角輕抽。
他記著,秦明禮只娶了一個妻子吧,連個妾室都沒有,膝下就一子一女,女兒更是當成了寶貝養著呢。
推己及人,這若是將自己在秦明禮的位置上,別說是給陸啟仁臉色看了,他今日都敢掀翻了靈堂!
這也就不是自己的兒子,若是自家的兒子,早就家法伺候了,甚至於直接決斷父子關係,驅出家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豪門世家的王家女,一個郡城同知女,這兩個你拿下一個,那叫牛逼,看兩個都拿下,那叫煞筆!
再是急迫的性子,可哪怕是你晚上個幾年時間呢?
也不至於弄成現在全都是上不上,下不下的狀態!
看著陸啟義的表情,陸啟仁也不由得神色略顯尷尬:“那小子最近被我差點打斷了腿,關在東院裡面,哪怕是今日也沒有出來。”
實在是不敢放出來啊,以秦明禮的脾氣,碰到了陸豐璉,怕是真的要將他的三條腿都給打斷了!
陸啟義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搖搖頭:“唉,大哥,只是這一味的躲著怕也不是法子,現下還是需要多想想辦法如何從根子上解決問題才是。”
“王家乃琅琊王氏的支脈,如今在朝堂上互為助力,我有今日之官職,王家在背後也下了大力氣。”
“秦明禮雖然不是出身於高門大戶,可他卻是一甲探花出身,更是次輔劉大人的親傳,劉大人門生故吏眾多,又與齊王有著聯絡,說不定哪天秦明禮便會受到重用,平步青雲了。”
若是一般的理由,陸啟義倒是可以強行壓下去,可是現在卻有關於秦明禮的女兒的事情,哪怕是他也不好過分插手。
秦明禮的背景,他多少也是要忌憚些的。
“為兄何嘗不知這一點呢?”
陸啟仁無奈道,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他這幾日才會焦頭爛額的。
“法子也就只有一個了,便是要趙氏二子出來,以庶二子的名義,代替璉兒與之成婚了。”
陸啟義聞言卻是眉頭一皺:“大哥你偏房趙氏的二子云哥?”陸雲他有些印象,可是不多。
畢竟只是他大哥的庶子,他又常年在京,自然不會有多少接觸,只是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陸啟仁點頭。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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