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斂笑容:“珉摯兄,你對如今這大魏天下的局勢如何看?”
劉響沉默了片刻,道:“國富民強。”
夏歲深深的看了一眼劉響,搖頭:“珉摯兄啊……”
他只是嘆了一口氣,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他自知,自己的下場應該鎮住了劉響,讓他有些話都不敢對自己說。
當然了,這無傷大雅,頂多,只是讓夏歲覺著,劉響不是自己應該等的那個人。
兩人聊了一會後,劉響也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沒了,夏歲並不打算與自己推心置腹,也不打算將自己的派系交託到自己手中。
知道是為什麼的劉響也只能嘆了一口氣,起身便離去了。
不多時後,夏廣又帶來了一個人。
“國公爺,老夫腿有疾,不能行禮,有所怠慢,還望國公見諒。”
“夏相客氣。”
夏歲搖頭,笑道:“哪裡有相爺?不過也凡夫老頭罷了。”
“若夏相都是凡俗之輩,那我這粗獷武夫,就要成什麼樣子了?”嚴全也跟著自嘲了一句。
“國公爺今日怎的不釣魚了?”
“釣魚只是修身養性,如今夏相要走了,嚴某人怎能不來相送?若不來,念頭不通達啊。”
嚴全說著,又嘆氣道:“四大世家,根深蒂固,夏相魯莽了。”
“公道自在人心。”
夏歲笑了笑。
嚴全道:“夏相下一步要回冀州?”
夏歲點頭:“老了老了,落葉也需歸根了。”
夏歲正是京州東側的冀州之人,乃是冀州河西郡人,不過,河西河東,一河之隔罷了,夏歲中了舉人之後,便被四大世家之一的河東謝家給相中了。
更是下嫁了族中嫡女給夏歲做妻。
嚴全道:“夏相其實還並不老邁,不如去看看這天下的壯麗山河?”
夏歲搖頭:“已不復年輕之時,恐有心而無力也。”
嚴全笑了笑道:“不知夏相可知玄明真人的大弟子?”
夏歲疑惑:“玄明真人有四大親傳,不知國公爺說的是哪一位?”
嚴全搖頭:“不不不,嚴某人說的不是劉至聞四人,而是說的位於勞山的那個大弟子。”
夏歲恍然。
他人在京城,也聽說過‘至雲上仙’的名字,畢竟是首輔,在這個位置上的時候,很多訊息會自然而然的便流向他。
不過,以往他都沒有當一回事情,畢竟身為首輔,高高在上,哪怕是道佛兩脈的掌門主持見到自己,都要主動行禮。
一個小小的勞山陸至雲,他自然也不會看在眼中。
不過,現在卻不一樣了。
十六歲的少年仙家?
有趣。
夏歲微微頷首:“或許,可以去看上一眼。”
如此年輕的少年郎,是如何修成仙人的呢?
嚴全笑了笑,問道:“夏相還要繼續等人嗎?”
夏歲看了眼日頭,微笑點頭道:“還有幾位老友沒有前來,不過,待到正午吃過午飯出發正好。”
“那嚴某人就先行告辭了,祝夏相一路順風。,”
“多謝國公爺。”
嚴全走後不久,一道身影從天空落下,帶著七星面具。
來人一到,便朝著天上扔出一枚白色棋子,棋子在虛空忽然炸開,一道無形波紋瞬間展開,將兩人遮掩。
“見過公子。”
青龍使做完這一切後,才抱拳道。
夏歲滿臉複雜,道:“武威,早給你說過,你不是誰的奴僕,老夫也不是你的公子。”
若是被外人看到兩人的場景,一定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青龍使,與夏歲,竟然是舊相識!?
而且,青龍使竟然還稱呼夏歲為公子!
青龍使道:“在武威的心中,沒有公子,就沒有武威的今日,公子,在武威的心中一直未曾改變。”
“你啊。”
夏歲搖搖頭,有些無奈。
他和青龍使武威相識,那都是將近五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當時還是武帝在朝,他來京科舉,路上偶遇一個災民,便收在了身旁充當小廝。
後來小廝竟被人看重,收入了八卦城內。
因是武帝臨朝,威風極盛,所以便以武威而得名。
知道此事的,只有四人,武帝陛下,陪著武帝陛下在京城內遛彎的欽天監正,以及他和武威四人而已。
而如今,武帝已故去幾十載,欽天監正也在武帝去世之後,就沒有遊戲人間的故事傳出了。
而當初的那書生,與那身邊偶得奇遇的小廝,也已經成為了天下間少有的人物了。
一個擔任了二十年的閣臣,近十載的首輔,另外一個也成為了監察天下諸修的欽天監四大七星使之一的青龍使了。
“方才嚴全來找過老夫。”夏歲道。
武威微微蹙眉:“公子,嚴全此人多有異常,還是少接觸為妙。”
夏歲笑了笑,目光看向看穿了那金碧輝煌的皇城:“那滿殿文武,以及坐在椅子上的至尊,有幾個沒有一些小秘密的呢?不重要了,老夫已不是那首輔了,若是能引出一些人出來,也算是為這大魏,再獻上一份力氣吧……”
武威抿了抿嘴巴,但最終還是沒有將勸說的話說出口。
他自然知道夏歲的追求,是真的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哪怕是沒有了官職,還想著為大魏在奉獻一份力氣。
夏歲繼續道:“嚴全說,青州臨水之地的勞山上的少年仙家陸至雲有些玄妙,建議老夫去看上一看,你有何想法?”
武威愣了愣,沉思片刻後道:“陸道長……確實很符仙家之名,其實公子去轉上一轉也是不錯。”
“你也是這樣認為嗎?”
夏歲點點頭。
武威又急忙道:“公子,你身邊沒有侍衛在身旁,我安排些人手吧。”
“不用了……”
夏歲正準備擺手,武威卻打斷道:“公子,您不知道現在的天下已變成了什麼樣子了!”
“嗯?”
這一句話,讓夏歲瞬間呆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