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如霜啞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好半天只擠出一句乾巴巴的：“我沒辦法。”
“清野，怎麼跟你媽媽說話呢，飯桌上不是談事業的地方，我們開開心心吃飯就行。”
老爺子左右為難，一面是他最疼愛的孫子，一面是對裴氏有恩，愧對的兒媳婦。
本來就冷的氣氛更是像結了冰。
吃完飯裴清野就上了樓。
“唉，你說說，好好的母子過得像仇人一樣。”
殷如霜面對老爺子才會稍稍鬆一口氣：“我不能看著他不思上進。”
“如霜，清野這麼多年都是按照你的想法去做的，他這麼聽話，年紀輕輕就撐起了整個裴家。”
“還不思上進嗎？”
殷如霜：“可您不是不知道，二房三房他們正虎視眈眈的看著，隨時準備撕下一口肉，尤其是二房已經打算和竇家聯姻，他們的勢力勢必會上漲。”
“竇家………”
老爺子閉著眼睛想了好一會：“是那個房地產大亨？”
“沒錯。”
“所以我要為清野挑一個能給他幫助的人，我要幫他把家主的位置坐穩。”
“可是，他不喜歡喬家的女兒，清野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強迫只會讓他越推越遠，好好的母子情別變成仇人了。”
老爺子語重心長的勸著，可他知道，殷如霜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顆鋼鐵的心，不是這麼輕易幾句話就能說動的。
在她心裡，裴修遠遠遠比裴清野重要，正因為如此，她才會想盡辦法保護好裴修遠留下的家業。
就是苦了裴清野。
父親早逝，一同帶走的還有母愛。
裴清野站在二樓的窗前，任由外面的涼風吹在臉上。
直到聽見背後的腳步聲。
他回頭。
“爺爺。”
“看你晚飯吃的不多，讓人送了點水果上來。”
裴清野看向桌上切好的水果拼盤，冷冽的心終於暖和了一點。
“沒胃口。”
老爺子定定的看著眼前這個最讓他引以為傲的孫子，腦海裡卻浮現的是老方的話。
“我從來沒有見過清野這麼開心。”
“他對那個女孩子明顯是上了心的，有她在身邊，清野才顯得像個活人。”
可這樣的裴清野，他還沒來得及見一面。
“別怨你媽媽。”
裴清野沉默了一瞬：“我不怨她。”
“但是我的婚事，她插不了手。”
老爺子給他插起一塊水果遞到手裡：“你媽媽以前也是一個很愛笑的女孩子，尤其是跟你爸爸在一起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就沒有下去過。”
“是裴家，把她變成了一個冷漠無情的人，可她對你，是沒有任何私心的。”
“我知道您想說什麼，我不會跟她反目成仇，許霧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我會讓她接受的。”
得了保證，老爺子才心裡放鬆了一點。
他就怕哪天自己沒了，這兩個人會立馬分崩離析。
等老爺子離開，裴清野給許霧打了電話。
對面聽起來很安靜，只有似有若無的音樂聲傳進耳朵裡。
“怎麼啦？”
許霧輕快的聲音隔著話筒傳進耳朵裡，將他的心安撫平靜。
“沒怎麼，就想聽聽你的聲音。”
“你心情不好嗎？”
許霧聽出了他話裡的沮喪。
“還好，你在做什麼。”
對面一陣叮鈴哐啷：“我在畫稿啊，稍等，架子翻了。”
裴清野一想到許霧現在手忙腳亂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
怎麼會有人這麼可愛呢？
吃飯可愛，喝水可愛，就連說話都那麼可愛。
“好了好了，我跟你說，我的設計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了。”
“真棒！”
裴清野喜歡這種分享小事的滿足感。
“這次還是多虧了你，等我畫完請你們吃飯。”
“們？還有誰？”
“你的朋友們啊，怎麼說也算幫了我的忙，我不能當不知道。”
裴清野不高興：“我的功勞為什麼還要給他們平分？”
許霧嘻嘻笑：“別這麼小氣嘛，裴老闆，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到時候我單獨請你去吃，怎麼樣？”
女宣告媚的語氣像是雨後初陽，瞬間就給裴清野順了毛。
她喋喋不休的說著這兩天的經歷，從一遍一遍推翻設計，再到終於定型，怎麼修改。
明明全都是沒什麼營養的廢話，裴清野卻聽得津津樂道。
他甚至都開始想，要是有一天，她能在自己耳邊說這些事情。
說春天的暖陽，夏日的荷花，秋天的蕭條，冬天的落雪。
那該有多幸福……
“哎，有電話進來，陌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