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婭身上,見血的傷口並不多,除了臉頰上那道傷口之外,只有左腹位置的一道劃傷,和腿上幾個鋼珠留下的血孔。劃傷傷口雖長,卻不算深,也沒明顯化膿發炎的跡象,有些地方甚至已經開始結痂,所以,只要簡單消毒處理,就問題不大了。
腿上的血孔,相對來說就比較麻煩一些。
血孔是霰彈槍子彈裡的鋼珠射入後留下的。從出血量和這幾個血孔的位置來看,傷及血管的可能性很小。但由於娜婭太瘦,這幾個鋼珠基本都嵌入了骨頭之中,如果鍾遠動手將其挖出來,以娜婭現在的身體情況,多半撐不住。
因此,只能退而求其次,鋼珠先留在體內,傷口消毒止血之後,包紮好。等回頭安全了,再找醫生給她手術。
只是,外傷好處理,內傷卻不是鍾遠所能幫忙的了!
娜婭身上深深淺淺的淤痕到處都是,有些地方青疊著紫,瘀血在面板底下堆積,都成了黑色。顯然,娜婭應該已經被囚禁虐待了很長一段時間了。
她現在昏迷高燒的情況,很大可能並不是那兩處外傷引起的。槍傷時間短,還不足以引起她發燒。劃傷雖然有段時間了,可傷口沒有發炎,引起發燒的可能性也不大。也就是說,病因在其他地方。
鍾遠到底不是正經醫生,處理外傷還行,其他的,他就愛莫能助了。
退燒藥,消炎藥都給她用上後,剩下的就只能是聽天由命了。要是過了今晚,她能退燒,那她或許就能活下來,要是不能,那她……
鍾遠轉頭看向她的臉,曾經明媚如太陽的少女,如今卻雙頰乾癟,頭髮枯黃稀疏,都沒個活人樣了。
他從不自詡是個好人,可那樣一個鮮活的少女,不過幾個月時間,就成了這樣,難免唏噓。
鍾遠嘆了一聲後,讓小華將她抱去了裡間床上。剛給她安頓好,鍾達就來了電話。電話只響了一下就結束通話了。
緊接著,屋外便有了動靜,由遠及近,不過幾個眨眼功夫,那動靜就到了門外。
再接著,就是砰砰砰的拍門聲。
對方氣勢洶洶,來時也沒有刻意遮掩動靜,說明對方有恃無恐,平日裡多半是囂張慣了的!
鍾遠讓小華在內屋待著別出來,而後自己走到窗邊,悄悄撩開窗簾朝外面看了一眼,昏暗之中,大約有六七個人影,有兩人手裡捧著長槍,一把像是老式步槍,另一把就是他之前聽到的霰彈槍。
其他幾人手中倒是沒看到槍,有人拿著個棒球棍!
這些人擠在一處擁在他這木屋門口,毫無章法,沒有絲毫警惕。鍾遠要是想要他們的命,他們這些人連開槍的機會都不會有。
但,娜婭這樣的一個身體情況,她即便求生欲再強,體力也不可能支撐她跑上很遠。也就是說。她之前被困的地方,離這裡絕對不會超過五公里,甚至不到三公里。
再聯絡到之前他聽到的槍聲是從森林公園裡傳來的,那她之前被困的位置,很有可能就在這森林公園周圍,甚至可能就在他們這度假村附近。
若是這樣的話,鍾遠如果此時把這些人解決了,那麼很有可能還會有下一波人過來。娜婭現在的情況,不宜挪動,他們暫時不能離開。所以,為免引來更多麻煩,最好是想辦法將這些人給糊弄走。
這時,砰砰砰的拍門聲再度響起,比先前更多了幾分煩躁。
鍾遠走過去開了門,但只開啟了三分之一,就用右腳抵在了門後。
“什麼事?”他皺著眉,滿臉不悅和警惕地看了一眼敲門的人後,又往他身後站著的那些人掃了一眼。
敲門的年輕人剛要說話,就被那個拿著獵槍的男人給撥到了一旁。獵槍男,四五十歲,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身材壯實,一雙三角眼盯著鍾遠看了兩眼後,問:“剛有沒有看到一個女人過來?”
鍾遠搖頭:“沒有,我一直在房間裡,沒出去過!”
獵槍男眯起眼,顯然不信他的話,盯著他看了一會後,喝道:“讓開,我們進去看一眼,只要確實沒人,我們就走!”
鍾遠也寒下臉:“你們要想進來搜查可以,叫警察過來,在警察的陪同之下,我立馬敞開大門,讓你們進來。但現在這樣不行,我不信你們,萬一你們假借找人的名頭,做其他事呢?”
“老子現在好聲好氣跟你說話,那是給你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獵槍男說著,手中獵槍一抬,槍口直接頂上了鍾遠胸口。
鍾遠低頭看了一眼那黑漆漆的槍管,壓住心底逐漸冒頭的那點殺氣,往後退了一步,可依舊沒讓開門。
獵槍男原本看到鍾遠退了一步,以為他怕了,正要得意,可一推門,卻還是紋絲不動,不由一愣。
沒等他先開口,鍾遠就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你叫警察來,我就開門讓你們進去搜查。不然的話,請恕我不能配合!”
獵槍男不由大怒,手中槍口再度往前一頂,甚至還多用了幾分力。
可就在他用力拿槍往前一送的瞬間,鍾遠忽然一個側身讓到了一邊。
獵槍男反應不及,整個人往前一個踉蹌。而這一踉蹌,就將他自己踉蹌到了鍾遠手中。鍾遠一伸手,直接卡住了他的脖子。一捏一提,獵槍男頓時窒息,整張臉迅速漲紅。而他手中的獵槍也已到了鍾遠手中。
事出突然,他身後那些人根本反應不及,等他們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獵槍男已經連話都說不出了。
那個拿著步槍的男人眼珠子轉了兩下後,往後面退了兩步,躲到了人後,接著,又鬼鬼祟祟地往旁邊挪了兩步,然後抬起槍,想要瞄準鍾遠。
不料,他剛擺好姿勢,就見鍾遠驀地轉頭衝他看了過來。那冷冰冰的眼神,讓人心中莫名發顫。而也就是這一走神,他就發覺自己後腦勺上頂了個東西,硬硬的,圓圓的……
“我不想惹麻煩,但我也不怕麻煩,這話你聽得懂嗎?”鍾遠收回目光,瞧向已經快要翻白眼的獵槍男,冷聲道:“我這裡沒有什麼女人,也沒見過什麼女人。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信,想進房間搜查,帶警察來。沒有警察在場,那不好意思,這門你進不去。當然,你如果非要硬闖,我也不攔著,咱們就看看,到底是你命硬,還是我命硬,如何?”
獵槍男一邊拼命扒著鍾遠的手,一邊拼命眨眼,彷彿在說,我錯了!
鍾遠哼了一聲後,鬆手將他往前一推。獵槍男往後一個踉蹌後,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滿臉的漲紅逐漸褪去後,就成了慘白。
他驚懼不已地仰頭看了一眼鍾遠,又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多看,轉頭呵斥手下上前來扶他起來。
扶起來之後,也不敢跟鍾遠要槍,轉身就要走。
鍾遠叫住了他:“稍等。”
獵槍男心頭一顫,身子一僵,一連深呼吸了兩口氣,才鼓起勇氣轉過身,努力擠出幾分比哭還難看的笑意,戰戰兢兢地問道:“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鍾遠沒說話,只是甩手將手裡那把獵槍扔了過去。
對方一愣,手忙腳亂地接住後,才回過神,低頭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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