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著純正南京口音的王隊長去叫門:
“有人嗎,我們是供電所的”
一會兒,院子大門開啟了,一位黃頭髦,白面板,藍眼睛的外藉中年女人走了出來,看了看他們。
“噢,女士您好,我們是檢查住宅電路安全的”
王隊長將兩張供電所的檢修證,遞給中年女人。
她接過來仔細看了看,向他們兩人擺了擺手,用純正的中國話招呼著:
“辛苦了,請進吧,我是瑪莎,普克斯,我丈夫出差了沒在家”
他們兩位隨著這位中年洋女人,走進了院子。
這所院落是典型歐式花園別墅,鋪有碧綠的草坪,和幾個長滿鮮花的花壇。
大院子內座落著一幢兩層差落的尖頂的小洋樓,大落地的玻璃門窗,一隻白色的寵物狗在樓前活潑的亂跑亂跳。
李君安隨著瑪莎,普克斯女教授從院中草坪的一條石板路,來到小洋樓裡。
一樓是客廳,天花板上吊著一盞花藍式吊燈,廳中央擺著長條美式桌椅。
他抬頭看了看大吊燈問瑪莎,普克斯教授:
“您的吊燈開關,在什麼位置”
女教授右手指了指樓門後邊,走了過去,李君安和王隊長也來到了電燈開關跟前。
李君安沒動聲色,按了幾下開關,檢視了電線輕鬆地解釋:
“女士,這開關線路沒什麼問題,上樓去看看吧”
“好吧,樓上是臥室”
瑪莎,普克斯教授帶領李君安上了二樓,走進到了一間臥室。
女教授客氣地告訴李君安:
“這是我和先生的臥室,只有一盞吊燈和兩個檯燈,沒有大功率的電器”
這個房間寬大,陽光充沛,有壁爐,簡單的雙人木床,大衣櫃,雜物櫃和雙人沙發。
幾個大書櫃裡,裝有得滿當當的中英文書藉。
臥室裡頗有書香氣氛,牆上佈滿了像框,也有不少女學生的像照。
突然,李君安也望見了一張與女特務李小霞手中一樣的八個女生的照片,心中不由一驚,仔細觀察著。
女教授瑪莎,普克斯見到李君安被這一張漂亮美麗,朝氣蓬勃的女大學生們大照片吸引,興奮起來。
她走了過來,驕傲地向李君安介紹著:
“電工師傅,這是我最值得驕傲的女學生們。”
李君安靈機一動,為了試一試女洋教授的神情反映,指了指牆上那張八個女學生的大照片稱讚:
“您看,照片上的八個女大學生太漂亮了”
女教授並沒有掩飾的欣慰的神情,微笑地解釋著:
“噢,這是一九四七年,我教授的最優秀學生,她們八個人臨離校時,在南京有名的照像館拍照的,給了我兩張作為紀念,很可惜只剩這一張了”
李君安藉機問了下去:
“您這麼好的照片也送人了”
女教授聳了聳肩解釋著:
“不好意思我也不情願,我丈夫去了香港,前天幾天來了一封信說他的好朋友約漢遜,要這個八個女生的照片,讓戴著一枚美洲豹圖案金戒指,叫李小霞的年青女人來取。”
李君安故意提警:
“給他了”
女教授不在意地講道:
“今天,李小霞來了,照片給她了”,
李君安查覺這位瑪莎,普克斯教授沒有說慌,也想到,不能再瞞自己的真實身份,藉此把事情調查清楚,必須拿走牆上的第二張八個女大學生的照片
他繼續向女教授問下去:
“您也想一想,您丈夫的朋友麥克非要這張八個女學生的照片呢,他怎麼會知道您有這兩張照片呢?”
瑪莎,普克斯教授也可能從李君安的如此好奇心,發覺了事情不對頭:
“你們不是供電所的吧,我和丈夫雖然是美國人,可我們反對自己政府暗地支援一個國家打內戰,干涉其內政。所以,我的丈夫就沒和大使館到重慶,棄政經商到了香港,我對這個照片的事也很迷惑”
李君安微笑地讓王隊長將市公安局保衛處的警官證,遞給女教授,也向她表示謙意:
“我相信,你確實是一位外藉友人,對不起,我們就是公安的,正是要調查,那個拿走您那張照片李小霞。因為,這情況不明,怕直接進院找您,危及您們一家人的安全,引起不良後果,才化裝來訪,希望您諒解”
女教授看了看警官證,請李君安,一分隊長坐到大沙發上,繼續講敘:
她丈夫的這個朋友在南京的美國大使館工作,叫約漢遜,是二等武官。在一九四八年,南京金陵女子大學外語系的這八個女同學,參加了反對國民黨發動內戰的遊行,被南京的軍警抓了起來。
女教授很焦急,就讓丈夫託約漢遜武官,說服了國民黨軍警官員,把這八個大女學生從NJ市警察局的看守所放了出來。
學院外語系的女學生們和她關係都很好,畢業後就要各奔東西時,這八個人集體照了這張像片,送給了她兩張留作紀念
女教授非常喜歡這張照片,就掛在了臥室的牆上。
一九四九年二月時,約漢遜武官隨美國使館一同去了重慶。
李君安聽到女教授敘述的情況,心中泛起不詳的危急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