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銘向胡明一介紹著:
“這位是趙大公子的師爺,剛才去了警署找我,說趙大公子要和你見個面,有要事商量,接你來了”
青幫的師爺滿臉微笑地,雙手抱拳行幫禮:
“胡警官,久聞大名,趙幫主殷切地要見到您,有要事相商,一定嘗面子啊?”
胡明一微笑地回敬:
“前輩,您和趙幫主都太客氣了,邀請我是榮興,您稍等一下,我向手下分附一些事情。就和您一起去“
師爺高興地連連讚歎道:
“胡警官,辦事太痛快了,講義氣,佩服佩服”
胡明一安排趙學銘,替他暫時值班,並囑咐,沒有特殊情況誰也不許出這個院子。
他剛要和師爺走出大院門,被部下警員攔下,非要和一起去,以保證他的安全。
他微笑著安慰著:
“我沒事,我去一會兒就回來,趙幫主請客,那是從朋友的份上看的起我,你們沒必要跟著我,我走啦,請師爺,”
胡明一客氣地讓著師爺在前,走出了院子來到大街上,一輛黑色的福特轎車,從街對面隱蔽的樹林裡開了出來,停在他們身邊。
師爺拉開車門,請胡明一上了轎車,架駛室裡只有一個司機,他們坐好後,車子開動了。
黑色轎車駛出意租界的但丁路,過了海河上的萬國橋,來到了起士林西餐廳。
著名於津城的起土林餐廳始建於一九零一年,由德國人阿伯特起士林的名子命名,原民國大總統袁士凱,曾經在這裡舉辦過四十六歲生日的宴會。
餐廳面積大於五百多平米,德國式建築風格,寬敞的咖啡,西餐廳及大舞廳,開放式的屋頂還設有一個花式餐廳。
顧客們在還裡,可品嚐到濃郁的德式咖啡,和各種西式風味的食品,麵包,糖果巧古力,冰激凌,飲料等。
民國時期,起士林的服務態度,比起別的洋人開的餐廳,飯店對中國人非常客氣,店員中大部分是德國人,都會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已到夜晚七點多鐘,起士林的大廳門前,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有德國,英國,法國等外國食客,也有國人的達官富貴,小姐太太,三教九流及各式各樣的人們。
青幫趙大公子的座架,那輛福特轎車停在了起士林餐廳大門前,胡明一隨師爺下了車,走進豪華咖啡廳裡的一個包間。
房間門口站著兩個象是保鏢的壯漢,示意要胡明一抬起胳膊,要搜他的身,被師爺厲聲欄了回去:
“去去去,不懂禮貌,這是幫主請來客人,走胡警官”
保鏢們立即乖乖的站著沒敢動作。
胡明一腰間裡確時藏有一把勃朗寧手槍,就是獲日本間諜神槍手的那把好槍。
這槍確可比義大利產的手槍輕而薄,插上腰帶的槍套裡被衣服一遮擋,不十分引人注意。
胡明一同意師爺來,一起到起士林時,就沒想帶領手下的警員隨從,這可以向青幫們證明誠意。
人心難測,雖然從趙大公子選定的見面地點來看,是對他友好的。而他也要時刻提高警惕,是“鴻門宴”還是“以茶會友”這都不好說,也肯定是與在黎元明的別墅小洋樓裡,讓日本女特工刺死的青幫男保鏢有關。
剛才,師爺不讓保鏢搜他的身,從這個舉動來證明是“以咖啡會友”的可能性較大。
胡明一隨師爺走進了房間,幫主趙大公子從坐椅上起了身,後面是左右,右保鏢們和幾個青幫的頭目。
師爺連忙介紹:
“趙公子,胡警官來了,”
趙大公子微笑地招了招手:
“胡警官你好,別客氣快坐,快坐,”
胡明一雙手抱拳,向趙大公子表示了謝意,兩人落了坐。
趙大公子指示手下:
“給胡警官倒一杯咖啡”
咖啡擺在了胡明一面前。
趙大公子笑喝喝地向胡明一說道:
“今天我請你來,一是也讓你品嚐德國人的美味咖啡,二來是談些重要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前天晚上,在小洋樓後牆的小樹林裡,與日本人打一陣槍戰,打死打傷了他們兩個特務,我趙某十分佩服”
這位幫主讚揚了一通後,話歸正題:
“胡警官,你一定在小洋樓裡發現了一具男屍,不瞞你說,那人是我手下的貼身保鏢,他財迷心竅勾上了日本人,偷偷去富商黎元明小洋樓去找什麼財寶,被日本人算計死了。這事,我想去到你們警署安東尼克處長那去解釋,可是上次,我的手下趙友軍就是圖錢財,謀殺小洋樓裡的黎元明二姨太太。這又出了這麼一個敗類,我確時莫不開面子了”
他話鋒一轉,向胡明一提出要求:
“我的意思是,借你和處長的親密關係先通融一下,我再去電話和處長商議,處理這個死者的後事,你看怎麼樣,事成之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此時,胡明一完全明白了趙大公子,請他來起士林的用意:
趙大公子遲遲不去警署,認領屍體的原因,就是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又在日本人手裡吃了這麼大的啞吧虧,太沒面子了。再去安東尼克處長面前編瞎話,要屍體也真不好意思,所以請他來幫忙。
安東尼克處長正為青幫趙大公子,不來認領屍體發愁。
今天的宴請真是大好事,胡明一即收了人情,還辦了一件棘手的大事,就痛快地答應了
此時此刻,趙大公子樂壞了,熱情地一邊請胡明一品著咖啡,還許著願:
“你辦事太痛快了,要是你在這津城有什麼難事,儘管到趙大公館找我,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給你辦。這個事情成之後,我一定加嘗你銀圓一百塊,你放心我說話算數,這是青幫的規舉”
師爺也在一旁補充:
“胡警官,你放心吧,幫規是青幫之道,說出的話是潑出去的水,不能出爾反爾,立要實行。
胡明一也回應著:
“趙幫主,師爺,我也十分講信譽,答應了人家一定要辦到,如果沒有能力辦我就推辭了,這才能在唯人處事中,立於不敗之地”
趙大公子又誇講了:
“胡警官,透過咱們接觸和耳聞,我覺得你人品,能力比我手下哪個都強,聽說這次槍戰的日本人都是高階特工,還有個神槍手。這兩個人一死一傷給我解了氣。
他叮囑咐胡明一:
“你也要戒備,防止日本人報復,我己經通知在日本人那裡的線人和臥底,如有這方面的情況立即通報,我一定急時通知你。我還告訴各堂口的弟兄,如果有叫胡明一的租界警官遇到麻煩事,一定要協助,我也愛惜人才,不想讓你吃虧的”
胡明一雙手抱拳感謝著:
“謝謝幫主,我知道青幫在津城華北一帶,各行各業各地方都有人際,很有勢力,您的訊息來源廣泛靈通,我也是佩服。
趙大公子也謙虛了:
“你誇講了,我們就張著人多勢力大,一群烏合之眾,如果,弟兄們一部分有你的能力,這小日本在津城一天也呆不下去。你要是在洋人的警署不順心了,就到我這來,職位隨便挑,願意幹什麼幹什麼,我也不會大材小用的,隨時歡迎你,想兼職也可以,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胡明一從這話裡明白了趙大公子想要拉他入夥,必須謹慎回答:
“趙幫主,即然您這麼看得起我,我回去一定考慮,但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和安東尼克處長關係很好,是他栽培我,才有了今天的職位和能力。我是重情義的人不想估負於他,哪個上司都願有個忠心耿耿的部下,但是,這也並不防礙我和您的合作和友好”
趙大公子點了點頭,高興地說道:
“胡警官,不愧文武雙全,這些話太有學問了,說的太對了,我同意了,就這麼辦了”
他向屋裡的那些青幫頭目又宣佈:
“諸位,我們今天起和胡明一警官就算朋友了”
眾人也微笑點頭向胡明一示意,連聲同賀。
青幫主的這件大事都談妥,胡明一以在值班當中為由,起身告辭,由師爺陪同他走出了起士林餐廳,乘著那輛黑色福特轎車回到了意租界的糧站。
胡明一勝利歸來,讓趙學銘樂得合不攏嘴,心中一喜:
青幫大佬趙大公子收了一具死屍,賠了一百大洋錢,還和組長稱兄道弟,真是屬於重案組的一大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