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溪目光瞥向厲鬼頭頂的命數線,那暴漲到80的數字讓她心頭一緊。夜色中,厲鬼的身影愈發猙獰,周身瀰漫著濃重的怨氣,彷彿隨時都會暴走。
“你先冷靜一點。”她放緩語氣,“特安局的人馬上就到。”
厲鬼沒有回應,只是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那聲音中蘊含的痛苦與絕望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慄。月光下,血淚順著她蒼白的面容緩緩滑落,在地上留下點點暗紅。
一旁的沈君臨輕聲嘆息:“作為母親,看到自己的女兒對仇人揮刀,那種煎熬恐怕比親手報仇還要痛苦百倍。”
宓溪深以為然。對母親而言,寧願自己揹負血債,也不願看著年幼的女兒染上人命。她能理解厲鬼此刻的掙扎與憤怒。
謝採蘭面如金紙,雙腿不住打顫。她張大嘴巴想要尖叫,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嗚咽聲。那副驚恐的模樣,活像是被捏住脖子的鴨子。
“不...不要過來...”她聲音顫抖,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我真的不知道啊...”
厲鬼冷冷地注視著她,眼中閃爍著幽綠的磷火。空氣中的溫度驟然下降,寒意刺骨。
“你當然知道。”厲鬼的聲音沙啞而空洞,“十年前,就是你把我女兒拐走的。”
謝採蘭臉色煞白,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她連連擺手:“不...不是我...都是段哥的主意...”
“閉嘴!”厲鬼厲聲喝道,“當年要不是你騙我女兒吃糖,她怎麼會跟你走?要不是你把她騙上車,她怎麼會...”
說到這裡,厲鬼的聲音哽咽了。
宓溪心中一動,連忙開口:“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人販子也伏法了。您的心願已了,何必再...”
厲鬼猛地轉頭,血紅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你知道這十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承受怎樣的煎熬嗎?”
宓溪一時語塞。確實,她無法真正體會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種撕心裂肺的絕望,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理解。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媽媽...不要...”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聲音的來源。
厲鬼的身形明顯一滯,眼中的戾氣瞬間消散了幾分。她怔怔地望著女兒,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小荷...”
小女孩躊躇著向前走了幾步:“媽媽,我不想看到你變成這樣...”
厲鬼伸出手,想要觸碰女兒的臉龐,卻在即將碰到的瞬間停住了。她的手指透明得幾乎要消散在月光中。
“對不起...”厲鬼喃喃道,“媽媽沒能保護好你...”
“不是媽媽的錯。”小女孩搖搖頭,眼中泛起淚光,“我知道媽媽一直都很愛我。”
這一刻,厲鬼眼中的怨恨終於完全消散。她最後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身形漸漸淡去:“寶貝,好好活下去...”
謝採蘭看到厲鬼消失,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她臉色慘白,呼吸一時間變得急促,直接暈厥過去。
“好傢伙,這就完了?”寧承望帶著一隊人馬姍姍來遲,只看到了最後一幕。
他難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這...這是什麼情況?”
作為特安局的老人,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能用三言兩語就讓一個暴走的厲鬼心甘情願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