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開啟的瞬間,銀光四射。滿滿一箱子的銀錠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冽的光芒,像是一池月光凝結成的實體。
“本使者見多識廣,這點小錢,也想打發我?”宓溪板著臉,冷冷地瞥了對方一眼。話一出口,她就在心裡暗叫不好。這話聽著怎麼那麼像是在要價?
果然,鬼柳生眼睛一亮,立刻招手喚來幾個面色僵硬的僕人。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步伐沉重,抬著一口雕花大箱子走了進來。箱子開啟的瞬間,金光四溢,裡面堆滿了金燦燦的金錠。
宓溪心裡直叫苦,她真不是這個意思。可鬼柳生顯然會錯了意,見她不說話,又讓人抬來一箱珍奇古玩。玉器、瓷器、古畫,件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這下可好,她更不好開口了。六百年的老怪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的招數會造成持續性傷害,宓溪心裡清楚,自己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先把司莊昊救出來才是正事。
宓溪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更像那麼回事。
“看在你還算識相的份上,本使者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迴盪。
鬼柳生立刻湊上前來,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大人但說無妨。”
“第一,把那個孩子還給我。”宓溪緊張地看著鬼柳生的表情變化,生怕他不答應。她的手心已經沁出了冷汗,但面上依然保持著威嚴。
好在鬼柳生只是遲疑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他揮了揮手,一個僕人就匆匆離開了。片刻之後,司莊昊被帶了出來。
小傢伙看起來被嚇壞了,整個人如同被點了穴道一般僵在原地,臉色蒼白如紙。他的衣服有些凌亂,但看起來並沒有受傷。宓溪心裡稍稍鬆了口氣。
“第二,”宓溪繼續說道,“從此以後不准你吞噬稚子元神。陰淵判官眾多,要是被別人抓到,我可幫不了你。”她頓了頓,又補充道:“到時候,我們就是陌生人。”
鬼柳生眯起眼睛,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似乎在思考這番話的可信度,又像是在權衡利弊。
“大人儘管放心,我明白。”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沙啞。
宓溪這才點點頭:“把東西送到我來時的地方。”說完,她牽起司莊昊的手就走,腳步不緊不慢,生怕露出馬腳。
穿過長長的走廊,經過幾個轉角,終於來到了幽府大門。一路上,鬼柳生恭敬地跟在後面,不時發出諂媚的笑聲。直到走出幽府大門,她才拉著司莊昊飛快地跑起來。
身後傳來鬼柳生恭敬的送別聲,聽得她後背發涼。月光下,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山路盡頭。
幽府內,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開口問道:“陰大人,您怎麼確定她是真的陰淵判官?”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
鬼柳生負手而立,目光深邃。燭光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知道我的真名。”
“我生前抹去了所有關於我的記載,死後也不立碑不刻文,世上再無人記得我是誰。”他的聲音低沉而悠遠。
“能叫出我真名的,必是看過生死簿的陰淵中人。”鬼柳生轉過身,“若是殺了她,陰淵追查下來,我也活不成。”
鬼柳生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如同寒冰劃過玻璃,令人不寒而慄:“但是其他人就別想活著離開了。”
他的身軀在月光下扭曲變形,漆黑的氣息如同實質般凝聚,瞬間追上那些面目模糊的靈怪。黑霧翻湧間,靈怪們發出淒厲的慘叫,一個接一個化作縷縷黑煙消散在這詭異的宴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