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沒有言語,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雙手在靈活的波動,像是在同時彈奏兩把豎琴。
我握著蘇聯鍬,但也無法插手這超出我認知的術法搏鬥,只能在旁傻看著,那些紙片隨著姥姥的動作竟然變成了無數的鳥雀,各個兒純白,有百隻之多,密密麻麻漂浮在半空,隨著姥姥手部動作起伏。
藍玉兒柳眉微顰,問道:“這是百鳥潮汐?神扎彩有點意思。”
姥姥說道:“你也有點見識,怎麼樣,那幾朵花能對付這些鳥雀麼?哼,它們一齊攻上,恐怕你這身皮囊也要千瘡百孔了。”
我喊道:“行了,到此為止吧,你倆跟畫皮似得,還皮囊皮囊的,我是這老闆,沒有我姥姥你師傅的請求誰去完成?您快收了神通吧。’
姥姥說道:“沒有你我自己也能去,大不了再找幾個風水先生。”
我笑道:“您可真倔,又倔又冷,藍姐,你把姥姥制住吧,這談不下去,什麼也幹不了。”
藍玉兒笑道:“行啊弟弟,還是你和姐姐親,死老太婆,弄幾個鳥就跟這撒野?嘿嘿,治不了你?”
她說罷又抽出了笛子,朱唇微動,之後單手一揮,袖口裡竟然竄出了兩個蘋果一般的紅色果實,落地後裂開兩半,兩股紅煙升起,煙霧在半空凝結成了兩隻雄鷹的形態,也是在空中定格不動。
黃姥姥說道:“詭杏門紅藥冬青?可以,我來試試你的斤兩。”
一場大戰又要開始,空氣彷彿都已經凝結,我正緊張的看著,突然一聲巨響,我的店門被踹開,接著幾道白色弧光閃過,紙雀、煙鷹頓時消散無蹤。
藍玉兒和黃姥姥幾乎同時脫口而出:“鬼門針?”
“二位別再內鬥,放下芥蒂,合作為好。”說話的人踏步進屋,那是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斯斯文文,正是五院的鬼門針王保慶。
我一見他可鬆了一口氣,去年初見是在通往襄陽的火車上,每次他的出現都會給我莫名的安心感,我跟他鬥過劫匪,救治過被奪舍的人、出海去過孤島,一齊收服日本龍字號、擊敗南亞的夜叉組織,那是過命的交情,而且他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同為外八門的鬼針,也叫三針,那功力是深不可測。
原來這七十二行之外還有外八門,乃是明彩、藍千、安魂、索命、詭杏、正酒、二了、三針,另有獨一門覓寶,就是咱的本家。
共九九八十一行,九為極數,七十二為八九之數符合地煞,與這最後的外八門加獨一門合起來,才是極中之極,九九歸一。
這外八門名字都知道,可都是幹什麼的呢?明彩是冥扎彩,也叫神扎彩,和七十二大行當裡裱糊匠乃是近親,沈北靈和黃姥姥就是這個門戶的元良,藍千就是藍道老千,吃寶局子賭場這口飯的,安魂不是下葬,是做飯的,和廚師類似,不過是給死囚弄最後一餐的專業廚子,那是幫我乾飯莊子的小梅家的手藝,索命做的勾當是導致意外死亡的營生,但不是殺手,聽說這門類規矩大了去了,咱不太清楚,詭杏是奇門藥道,藍姐的本事出自這裡,正酒是賒酒買事兒的,和賒刀類似,喝了他們這酒,就要給他們講個傳聞異事,百十年的傳承,拜袁枚為祖師,就是寫《子不語》那位,乾隆年間的奇人,二了是紅白事大了,三針麼,指代鬼門十三針針灸高手,也就是王寶慶的本門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