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不自覺地抽動了一下,眼底壓抑著怒火。
紅衣女子見狀,更是毫不掩飾地嗤笑出聲。
她饒有興致地看著金不換,目光在他和金手男子之間來回流轉,帶著玩味的探究。
“看看。”
她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
“那位【匠聖】遺澤尚存,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留下的名頭,居然還比你這活著的掌門要響亮。連金曜宗的煉器堂都得敬他三分呢。”
那金手男子彷彿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依舊專注於手中的玉牌。
金色的手指靈活得不像實物,只是那金屬摩擦聲似乎停頓了一瞬,又立刻恢復了規律。
金曜宗的記事員顯然不想在此地多留,他保持著公式化的表情,直接開門見山,傳達了命令。
聲音平穩無波,沒有任何個人情緒。
“奉長老會令。”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到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第三輪實測,將使用活體【嗜靈妖】進行防禦陣法測試。”
此言一出,牌桌上的氣氛瞬間凝固。
原本清脆的玉牌碰撞聲戛然而止。
就連那個一直陰沉著的容離子,臉色都微微變了變,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金不換先是一愣,彷彿沒聽明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隨即,他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狂喜,以及濃烈到幾乎化為實質的惡毒光芒!
“嗜靈妖?!”
他猛地一拍玉石桌,力道之大,震得牌面亂跳,玉石桌面都隱隱顫動。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
金不換興奮地看向容離子,聲音都有些變調,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此妖專好吞噬靈力,對靈力波動極為敏感!”
他站起身,在花園中來回踱步,像一頭困獸般躁動。
“縹緲仙宗那套花裡胡哨、故弄玄虛的節能陣法,在嗜靈妖面前,根本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他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臉上漲紅,神情亢奮。
“甚至……甚至可能因為那微弱卻持續的能量引導,反而會像黑夜裡的明燈一樣,將嗜靈妖死死吸引過去!”
容離子那雙陰鷙的眼睛裡,也閃爍起殘忍的光芒。
他發出嘶啞難聽的笑聲,如同夜梟啼哭,在靜謐的花園中迴盪,讓人頭皮發麻。
“桀桀桀……不僅如此啊,掌門。”
他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劃了一下,動作緩慢而詭異,帶著令人不寒而慄的惡意。
“我們還可以……讓這頭嗜靈妖,對縹緲仙宗的陣法,‘格外’地感興趣。”
他的聲音壓得更低,幾乎貼著金不換的耳朵,帶著一種粘稠的惡意在空氣中蔓延。
“只需在他們入場前,悄悄灑上一點小小的‘佐料’……”
一直沉默旁聽的金璃燦,此刻站在角落的陰影裡。
那個在縹緲宗山門前,眼神清澈,遞給他錢袋子的凡人女子——她身上,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波動。
【蜉蝣撼樹,她真的以為能夠憑藉自己的實力讓縹緲宗繼續存留嗎?】
【現實遠比想象的要更加殘酷】
“哈哈哈哈!妙!妙啊!容老此計甚妙!”
他沉浸在即將得手的狂喜中,放聲大笑,充滿了得計的快意。
“就這麼辦!”
他猛地轉頭,目光銳利地鎖定在角落裡的金璃燦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璃燦,這件‘小事’,就交給你去辦妥。”
“務必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金不換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芒,聲音冰冷,不容置喙。
“要怪,就怪她林小花不該擋了我金鼎宗的路!”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仙門定級,何等殘酷!多少宗門擠破了腦袋,都無法躋身二流之上!”
“這一次,只要吞併了縹緲仙宗的底蘊,我們金鼎宗晉級的名額,便是唾手可得!”
……
聚寶樓頂層,第三輪競聘會的現場。
人聲鼎沸,嘈雜喧鬧。
但氣氛卻比前兩輪更加壓抑緊張,彷彿繃緊的弓弦,隨時可能斷裂,空氣中瀰漫著山雨欲來的沉重。
一道身著黑色兜帽的身影,悄無聲息地隱匿在觀眾席後方的陰影之中。
正是金璃燦。
他的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越過層層疊疊的人影,最終落在那個正一步一步,走向場地中央法陣區域的女子身上。
林小花。
這個凡人的力量在宗門錯綜複雜的利益鏈條面前終究是渺小,甚至微不足道。
金璃燦的眼神複雜難辨,陰影遮蔽了他的臉龐,讓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他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悄然離開了這喧囂卻暗藏殺機的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