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仙宗食堂。
此刻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靈米清香,還夾雜著幾縷新學靈食特有的藥草氣味。
飯點已過,大部分弟子用完餐,正三三兩兩地離開;只有大師兄慕容雲飛,總是在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
負責打飯的小豆子,臉上掛著標準的熱情笑容,將一份單獨留出來的餐食端到慕容雲飛常坐的角落。
餐盤裡擺放著幾樣簡單的靈蔬,一碗晶瑩的靈米飯,還有一盅散發著淡淡藥香的湯羹,據說是小豆子最近從周墨送來的食譜裡新學的。
“大師兄,請慢用。”
小豆子放下餐盤,麻利地收拾了旁邊的桌子,退到了一邊。
慕容雲飛低頭看著眼前擺放簡單卻透著幾分用心的飯菜,眼神裡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彷彿面對的不是食物,而是某種嚴峻的考驗。
他沒有立刻動筷。
食堂門口,幾顆腦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來,正是林小花與其他幾個按捺不住好奇的師弟師妹。
“我就說吧,大師兄最近太反常了!”
一個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難以抑制的八卦意味。
“每天都掐著點兒,等我們都吃完了他才來,跟做賊似的。”
“噓!小聲點!”
另一個聲音趕緊提醒。
“縹緲仙宗好不容易拿到定級大會的資格,大師兄壓力肯定很大。”
“你怎麼知道?大師兄平時臉上可看不出什麼。”
“看他吃飯就知道了。”
最開始說話的聲音帶著篤定。
“大師兄每次緊張或者遇到瓶頸的時候,吃飯拿碗,那碗……”
話音未落,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慕容雲飛身上。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伸出手,用一種近乎捧著稀世珍寶的姿態,將那隻青瓷碗端了起來。
他的手腕很穩,指節甚至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然而,即使隔著一段距離,屏風後的眾人也能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緊繃感。
他的臉上依舊維持著那種萬年不變的清冷平靜,但細看之下,嘴角似乎有些僵硬,像是隨時會裂開一道縫。
屏風後的幾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這碗捧在手裡,總不能摔了吧?”
有人小聲嘀咕。
“看著。”
下一秒,沒有碰撞,沒有掉落。
只聽“咔嚓”一聲輕響,極其細微,但在落針可聞的食堂角落,卻顯得格外清晰。
慕容雲飛手中的那隻青瓷碗,完好無損地被他捧著,碗身卻憑空出現了一道細長的裂紋。
裂紋無聲蔓延,如同蜘蛛網般爬滿了碗身。
最終,在一聲更清晰的“噼啪”輕響中,碗,安靜地碎成了幾瓣。
米飯灑落在他的手心和桌面上。
慕容雲飛:“……”
他面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碎裂的碗片,以及掌心粘著的米粒,眼神空洞,彷彿靈魂出竅。
林小花在一旁看得真切,大師兄真的只是端著碗,甚至沒怎麼用力,碗就自己碎了。
那一刻,她彷彿從大師兄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看到了一絲難以言喻的……心碎。
【不是吧阿sir!這心理壓力已經能實質化到捏碎瓷碗了?這還怎麼跟他說靈田減產,要去有臣國刷高危副本的事啊!】
林小花默默嚥了口唾沫,深感不妙。
現在開口,無異於火上澆油。
慕容雲飛面無表情地將碎成兩半的碗輕輕放在桌上,動作小心得彷彿那不是碎瓷,而是什麼易碎的夢。
然後,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他伸出修長乾淨的手指,直接捏起一小撮米飯,送入口中,默默地吃了起來。
門後的議論聲再次響起,充滿了恍然大悟與同情。
“所以……這才是大師兄躲著我們吃飯的原因?”
“怪不得小豆子這幾天口風那麼緊,問什麼都不說。”
“心疼大師兄……”
“唉,你說,要是給大師兄換個金子做的碗,會不會碎?”
“……要不,你送一個試試?”
“我哪有那個錢……”
林小花沒再聽下去,悄悄退出了食堂。
她得找個靠譜的人商量一下,大師兄這狀態,顯然指望不上了。
她徑直走向了宗門後山的煉器坊。
煉器坊內熱浪滾滾,風箱發出呼啦呼啦的聲響,火星四濺。
白玉堂,縹緲仙宗二師兄,正赤著上身,露出發達勻稱的肌肉線條,汗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專注地捶打著一塊燒得通紅的金屬。
“二師兄。”
林小花在門口喊了一聲。
白玉堂頭也不抬,叮叮噹噹的敲擊聲沒有絲毫停頓。
“什麼事?沒看我正忙著嗎?”
林小花將剛才在食堂看到的一幕簡單說了一遍。
“……哦,你說大師兄捏碎碗的事啊。”
白玉堂終於停下了手中的錘子,隨手拿起旁邊的布巾擦了擦汗,語氣帶著幾分不以為然。
“我早就習慣了。”
“他每次修煉遇到過不去的坎,或者壓力大的時候,就這樣。”
“吃飯都沒法好好吃,靈力外洩控制不住,別說碗了,連筷子都捏斷過,後來就乾脆用手抓了。”
他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林小花嘴角抽了抽。
【這叫正常?你們修仙之人的承受能力是不是有點太強了?】
她定了定神,想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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