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縹緲宗煉器室】
室內一片狼藉。
推開那扇被燻得發黑的木門,一股混雜著金屬焦糊味、礦石粉塵以及某種奇異能量波動的熱浪撲面而來。
地上散落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金屬零件、燒焦的獸皮、斷裂的玉石。
角落裡堆放著一堆明顯是失敗品的“藝術創作”——扭曲變形的飛劍胚子、裂紋遍佈的盾牌、還有一些完全看不出用途的古怪金屬疙瘩。
白玉堂,這位風流倜儻、平日裡羽扇綸巾的二師兄,此刻卻穿著沾滿油汙的皮圍裙,頭髮亂糟糟地束在腦後,正對著一柄造型極其華麗、鑲嵌了七八種寶石、劍柄處還雕刻著繁複花紋、但劍身靈光黯淡明顯煉廢了的長劍唉聲嘆氣。
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此刻寫滿了藝術家不被理解的憂傷,以及……敗家後的心痛。
“二師兄。”
林小花的聲音不大,卻成功打斷了白玉堂的顧影自憐。
白玉堂回頭,看到是林小花,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習慣性地想整理一下儀容,卻發現自己一身狼狽,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順手拿起扇子搖了搖。
“小師妹?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煙熏火燎的地方來了?”
林小花的目光掃過那柄華而不實的廢劍,又看了看角落裡那堆積如山的“失敗品”。
【典型的追求藝術效果,忽略了成本與實用性。】
“師兄,我看了看宗門賬目,煉器這塊……似乎投入不少,產出……嗯……”
她沒有把話說死,但意思很明顯。
白玉堂的臉微微一紅,隨即又挺直了腰桿,扇子搖得更快了些。
“小師妹你不懂,煉器乃是奪天地造化之功,追求的是極致的完美!豈能用世俗的眼光衡量?”
他指著那柄廢劍,痛心疾首。
“你看這‘流光溢彩七寶琉璃劍’,若非最後一步火候差了那麼一絲絲,定能成為一件驚世駭俗的法寶!可惜,可惜啊!”
林小花走到那堆失敗品前,蹲下身,拿起一塊斷裂的盾牌碎片。
材質似乎不錯,上面刻畫的防禦陣紋也頗為精妙,只是能量節點處理得似乎有些問題,導致整體結構脆弱。
“師兄,這些失敗品,材料成本恐怕不低吧?”
白玉堂聞言,氣勢頓時矮了半截,嘆了口氣。
“何止不低……為了這柄七寶琉璃劍,我上次拍賣會拍下的那塊‘星辰鐵’都用完了……”
他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
“二師兄,我覺得吧……”林小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語氣平靜。
“咱們宗門現在的情況,可能不太適合追求‘驚世駭俗’。”
“什麼意思?”白玉堂皺眉。
“我的意思是,”林小花迎上他的目光,“我們能不能暫時放棄‘神器’夢,先從最基礎、最實用的低階法器入手?”
“比如,外門弟子們人手一柄的制式飛劍?或者下礦洞挖靈石用的礦鎬?甚至是沈師姐採藥用的藥鋤?”
白玉堂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手中搖著的扇子都停頓了一下,隨即發出一聲帶著明顯不屑的嗤笑,他抬高下巴,用扇子虛點了點林小花,彷彿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小師妹,你是說讓我去煉製那些連入階陣紋都難以承載的凡鐵?那跟我偶爾從坊市淘換來的學徒練手之作有何區別?我輩煉器師,追求的是靈性與道韻的契合,是巧奪天工的造化,豈是敲打那些凡物可比?這傳出去,豈不讓同行笑掉大牙!”
“侮辱技藝,總比餓肚子強吧?”
林小花毫不客氣地回懟。
她指著坊市的方向。
“市面上最普通的飛劍,大概五十塊下品靈石一把。我們宗門上百號弟子,光是內部需求就有多少?如果我們的飛劍,能比市面上的稍微好一點點,比如速度快一絲,或者更省靈力,價格還一樣,甚至更低,你說有沒有市場?”
白玉堂被噎了一下,下意識想反駁,卻發現林小花說得似乎有道理。
林小花繼續道:“二師兄你看,咱們煉這飛劍,無非是劍柄、劍身,還有那驅動靈光的‘核’對吧?若是咱們把每一部分都定下幾種簡單實用的樣式,分開來琢磨,比如哪個部分最費料、最容易失敗,咱們就用最穩妥、最省錢的法子或者材料,是不是能省事不少?
“還有,我看外門弟子們平時也閒著,如果咱們把規格定下來,一些打磨、組裝的簡單活計,是不是可以讓他們幫幫忙?人多力量大嘛。另外,師兄你看這堆廢料——”
林小花指向角落。
“雖然整體不成,但有些部分的材料或者結構還是完好的吧?比如這塊盾牌的碎片,上面的陣紋雖然不完整,但這塊玄鐵本身的材質還是不錯的。我們能不能【拆解回收利用】,把有用的部分拆下來,用到新的、要求不那麼高的低階法器上?”
“我們還可以【標準化生產】,統一規格,這樣就算讓那些外門弟子幫忙打打下手,處理一些簡單的工序,也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
【引入現代工業生產理念。】
白玉堂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詞他從未聽過,但隱約覺得有些道理。
【廢物利用,降低沉沒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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