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成利潤。
鍾許許開出的條件,字字句句敲在賬本上,似乎並無不妥。
風險共擔。
收益共享。
他作為最早接觸這條線的中間人,又是未來的嚮導,拿走三成,聽起來合情合理。
縹緲仙宗則能借此,獲得一條穩定且可能遠低於市價的靈藥渠道。
這正是宗門眼下最急迫的需求。
這筆買賣,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透著一股“划算”的味道。
林小花捏著賬簿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
指甲深深嵌入了封皮那略顯粗糙的紋路里。
可她心裡,總有個地方感覺不對。
像一根極其細微的毛刺,紮在了一個平時注意不到的角落。
不致命。
卻持續傳來一種隱隱的不適感。
為什麼,偏偏是他們這個剛剛起步、名不見經傳的縹緲仙宗?
為什麼這個機會,來得如此“恰到好處”,彷彿量身定做一般?
鍾許許把所有條件都攤開在陽光下。
每一個環節,都顯得那麼“合理”。
風險。
收益。
付出。
回報。
他計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當所有的“合理”,都由同一個人提出,並由他來主導時……
這個人,就極有可能,不僅僅是棋盤上的參與者。
他或許,是那個制定規則的“莊家”。
林小花沒有立刻答應。
她也沒有立刻拒絕。
她只是抬起眼,目光平靜地看向鍾許許。
那雙清澈的眼睛裡,沒有生意人面對機遇時的熱切,只有一種審慎的光芒。
“鍾道友此番前來,辛苦了。”
“此事關係重大,不僅涉及宗門未來的靈藥供應,更牽扯到遠赴有臣國的風險。”
“我需要與師兄們仔細商議,並做更周全的準備。”
“三日後,我會給鍾道友一個明確的答覆。”
鍾許許臉上那商業化的笑容,絲毫未變。
但他的眼神深處,卻飛快地閃過了一絲極其細微、不易察覺的波動。
他爽朗一笑,聲音依舊洪亮。
“應當的,應當的!”
“林師妹考慮周全是好事,畢竟不是小數目,謹慎些總沒錯。”
“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他拱了拱手,又客套了幾句場面話,便轉身離開了縹緲峰這個簡樸的小院。
看著他消失在山路拐角的背影,林小花輕輕籲出一口氣。
眉宇間那份凝重,卻絲毫沒有散去。
夜色,如同暈開的墨點,漸漸浸染了整個天空。
縹緲峰籠罩在一片靜謐的月光之中。
清冷的輝光,灑落在林小花的小床上。
她輾轉反側,毫無睡意。
白日裡鍾許許的話語,還有那份看似誘人無比的合作提議,像走馬燈一樣在她腦海裡反覆盤旋。
那份揮之不去的不安感,如同細密的蛛網,纏繞著她的心緒,讓她不得安寧。
她伸出手,在枕頭底下摸索著。
指尖觸碰到了一個硬硬的、帶著熟悉觸感的邊角。
她將那本封面畫風有些少女心的《天才修仙宅女的戀愛筆記》掏了出來。
月光透過雕花的窗欞,恰好灑落在攤開的書頁上,映亮了上面娟秀又帶著些許跳脫的字跡。
林小花隨意地翻動著書頁。
指尖劃過那些記錄著日常瑣事與奇思妙想的文字。
忽然。
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頁。
這一頁記錄的,似乎是玉靈峰某位地位尊崇的大能講道時的場景。
筆記的主人,那位自稱涵逸仙子的姑娘,顯然對講道內容本身興趣缺缺。
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那位大能師尊身邊的七位入室弟子吸引了。
“師尊今日又在講那枯燥無比的吐納之法,什麼氣沉丹田,引氣周天……聽得我都快打呵欠了……”
“倒是他身邊那七位師兄師姐,一個個正襟危坐,道貌岸然的樣子,也不知道心裡在偷偷想些什麼。”
“聽聞師尊大限將至,這七人之中,將有一人繼承師尊衣缽與……所有修為。”
林小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大限?
她皺緊了眉頭。
玉靈峰的那些仙人,不都是早已渡劫飛昇的存在嗎?
怎麼還會有凡人才有的“大限”之說?
她屏住呼吸,繼續往下看。
“唉,被選為入室弟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幸還是不幸……”
“這七人,待師尊坐化之後,便會被迫一同迎來‘大限之日’。”
“屆時,只有一人能活下來,繼承其他六人的所有修為,登臨新的尊位。”
“真是殘酷又誘人的規則啊……”
被迫……
大限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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