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歪著頭,透過斗篷的縫隙,看了看秦正正手裡的兩塊石頭。
她那雙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能穿透物質的表象,看到其最本源的結構與韻律。
“沙子,太散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了指風鳴石,“雷,太暴了。”她又指了指陰雷鐵。
“不好玩。”
“別啊!我的好妹妹!”秦正正急得抓耳撓腮,“你再仔細看看,肯定有辦法的!你看,這沙子裡有風,風能助雷勢。這雷裡有陰氣,陰氣能凝沙形。它們倆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他現在已經徹底進入了煉器師的狂熱狀態,看什麼東西都能自動腦補出它們結合後的樣子。
阿月被他纏得沒辦法,只好又認真地看了一眼。
然後,她忽然伸出手指,指向了大廳另一側,一個被掀翻的錦盒旁,滾落出來的一顆龍眼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淡淡生機的珠子。
“加上那個,綠色的,圓圓的。”
“那個?”秦正正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頓時眼睛一亮,“安神珠!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安神珠能定神魂,性屬溫和,正好可以中和陰雷鐵的暴戾之氣!而它蘊含的木屬生機,又能將鬆散的風沙之力,凝聚成型!”
“哈哈!我真是個天才!”
秦正正怪叫一聲,一個餓虎撲食,將那顆安神珠也搶到了手裡。
他不再有絲毫猶豫,直接盤膝坐地,從懷裡掏出他的煉器火種。一小簇看似微弱,卻蘊含著恐怖高溫的火焰,在他掌心升騰而起。
他將風鳴石、陰雷鐵、安神珠,按照一種奇特的方位,懸浮在火焰之上。
“師妹,雲飛兄,替我護法!一刻鐘!只要一刻鐘,我就能給那兩個老王八蛋,準備一份超級大禮!”
秦正正雙目赤紅,神情專注,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這次前所未有的,豪奢到了極點的煉器之中。
“我們上二樓。”林小花當機立斷,對慕容雲飛說道,“這裡太開闊,不適合防守。而且,我們需要居高臨下,觀察他們的動向。”
慕容雲飛點了點頭,持劍護在林小花和阿月身側,三人迅速登上了通往二樓的樓梯。
寶源閣的二樓,是更加私密的包廂區。此刻,這裡也是一片狼藉,好幾間包廂的門都被打壞了。之前那個不可一世的血蝠使,就是從這裡的“天字一號”包廂跳下去的。
林小花選擇了一個位置絕佳,視野開闊,同時又易守難攻的包廂。這個包廂的門窗都還完好,而且正對著下方的樓梯口,可以將一樓的大部分割槽域,盡收眼底。
“他們會上來的。”慕容雲飛站在窗邊,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下方,“而且,會很快。”
“我知道。”林小花的神色無比凝重。
她知道,李公公給出的一個時辰,看似是時限,實則是催命符。
這道催命符,不僅是給他們的,也是給血蝠使和屍傀上人的。
他們兩人身受重傷,每拖延一刻,實力就會下滑一分。他們比林小花等人更急,更沒有退路。所以,他們必然會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們,然後發動雷霆一擊。
林小花的大腦,在瘋狂地運轉。
秦正正的“大禮”,是他們最大的底牌,但也是唯一的底牌。一旦這張底牌沒能奏效,他們將再無任何翻盤的可能。
所以,她必須在這張底牌準備好之前,為秦正正爭取到足夠的時間,並且,創造出一個最適合這張底牌發揮威力的……絕殺之局。
她目光掃過包廂內的陳設,又看了看窗外的結構,一個大膽而瘋狂的計劃,在她的腦海中,迅速成型。
“慕容師兄,幫我個忙。”
……
與此同時,寶源閣的四樓。
這裡是存放一些次級珍寶的庫房區,一排排由玄鐵打造的架子上,擺滿了各種奇珍異寶,在黑暗中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咳咳……”
血蝠使靠在一排架子上,劇烈地咳嗽著,每咳一聲,都有一塊帶著魔氣的黑色血塊,從他嘴裡噴出。他的臉色,比之前更加慘白,英俊的面容,此刻看起來如同惡鬼。
李公公那一擊,不僅重創了他的肉身,那股至陽至剛的鎖龍勁,更是如同跗骨之蛆,侵入了他的魔軀,正在不斷地破壞著他的根基。
“該死的老閹狗!”他恨聲咒罵著,眼中充滿了怨毒。
在他不遠處,屍傀上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那杆本命法寶萬魂幡,此刻光芒黯淡,幡面上甚至出現了一道道裂紋。他本人更是氣息萎靡,彷彿隨時都會魂飛魄散。
“那個老閹狗,至少是合體後期的修為,甚至……已經觸控到了‘那個’門檻。”屍傀上人嘶啞地說道,“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廢話!”血蝠使煩躁地說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一個時辰!我們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如果不能抓到那個‘先天道胎’,我們都得死在這裡!”
“你有什麼計劃?”屍傀上人問道。
“計劃?”血蝠使冷笑一聲,“現在還需要什麼計劃?找到他們,殺了那兩個礙事的護衛,搶到那個女娃!就這麼簡單!”
“那兩個護衛,不簡單。”屍傀上人提醒道,“那個用劍的小子,劍意純粹鋒銳,是天生的劍修胚子,假以時日,必成大器。那個玩弄法器的胖子,看似猥瑣,實則心思活絡,手段層出不窮。最關鍵的,是那個小丫頭……”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她能看穿我們的傀儡術,還能提前引爆我的神魂攻擊。她們,不是普通的螻蟻。”
“那又如何?”血蝠使眼中閃過一絲瘋狂,“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掙扎都是徒勞!我們聯手,先解決掉那個用劍的,他傷得比我們還重,不足為懼。再解決那個胖子,最後,生擒那兩個女娃!”
屍傀上人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
“好。”
事到如今,這確實是唯一的辦法了。
“他們應該還在下面幾層,我們分頭找,一旦發現,立刻發訊號!”血蝠使說完,身形一晃,化作一道血影,消失在黑暗中。
屍傀上人也化作一縷青煙,朝著另一個方向飄去。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二樓的包廂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慕容雲飛持劍立於門口,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塑,氣息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林小花則和阿月一起,站在窗邊,俯瞰著下方。
她的手中,握著幾根從包廂華貴的簾幕上,扯下來的,堅韌無比的金色絲線。
一樓,秦正正身前的三件寶物,已經徹底融化成了三團顏色各異的液體。三團液體在他的煉器火上,緩緩地旋轉,交融,一股越來越狂暴,越來越不穩定的能量波動,從中散發出來。
還差一點。
林小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時。
“桀桀桀……找到了。”
一聲陰惻惻的怪笑,毫無徵兆地,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
一道青色的,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二樓的走廊上。
是屍傀上人!
他那雙墨綠色的魂火,穿透了空間的阻隔,死死地鎖定了包廂內的林小花和阿月。
“小女娃們,乖乖跟老夫走吧!”
他話音未落,整個人便化作一道幻影,直撲包廂而來。
“錚!”
一聲清越的劍鳴。
守在門口的慕容雲飛,動了。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人隨劍走,劍隨意動,一式“寒江孤影”,化作一道悽美的白色劍光,迎著屍傀上人,直刺而去。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屍傀上人怪笑一聲,枯瘦的手爪之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漆黑的,如同鱗片般的角質。他竟然不閃不避,直接用手,抓向了霜寒劍的劍鋒。
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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