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我們去爛柯寺,好,我們去。他要我們去搶東西,好,我們搶。他要我們殺人,好,我們殺。”
林小花的聲音,越來越冷。
“但是,東西搶到手,歸誰?人殺了,功勞算誰的?這盤棋,到底是誰在下,誰是棋子,可就由不得他一個人說了算了。”
“他想借刀殺人,我們就將計就計,借他的勢,來壯大我們自己!他給我們麒麟令,我們就用這塊令牌,調動我們能調動的一切資源!他要我們去拔釘子,我們就把這顆釘子,連同周圍的地皮,都給掀了,變成我們自己的籌碼!”
秦正正和慕容雲飛聽得目瞪口呆。
他們這才明白,林小花想的,根本不是如何完成任務,而是如何,利用這次任務,反過來,將那個高高在上的李公公,一軍!
這膽子,已經不是大了。
這是,要逆天啊!
……
子時,神都南城。
與皇城附近的繁華不同,南城多是些平民居所和破敗的街巷,越往南走,人煙越是稀少。
爛柯寺,就坐落在南城最偏僻的一座荒山之上。
月光慘白,如水銀瀉地,照得整座荒山,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陰森。
遠遠望去,那座廢棄的寺廟,就像一頭匍匐在山巔的,沉默的巨獸。黑漆漆的輪廓,在夜風中,顯得格外猙獰。
三道身影,如同鬼魅,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山腳下。
“咕……咕……”
夜梟的叫聲,在林間迴盪,聽得人毛骨悚然。
秦正正縮了縮脖子,從懷裡掏出一大把黃色的符紙,跟天女散花似的,往自己和慕容雲飛身上,一人貼了好幾張。
“這是‘斂息符’,這是‘金剛符’,這是‘神行符’,還有這個,‘百毒不侵符’,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貼著總比不貼強……”他一邊貼,一邊碎碎念。
慕容雲飛一臉嫌棄地想把那些符紙撕下來,卻被秦正正一把按住。
“別動!師兄,我跟你說,這可是我壓箱底的寶貝,一張在外面能賣一百兩銀子呢!關鍵時刻能救命的!”
慕容雲飛嘴角抽了抽,最終還是沒有再動。他知道,這胖子雖然不靠譜,但在保命這件事上,從來都是專業的。
林小花沒有理會他們的打鬧,她的目光,一直鎖定著山頂的那座寺廟。
神識散開,卻像是泥牛入海,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阻擋在外。
“有陣法。”她低聲說道,“而且,是很高階的,隔絕探查的陣法。看來,萬毒門的人,已經把這裡當成老巢了。”
“那我們怎麼進去?”秦正正問道。
“硬闖,肯定會打草驚蛇。”林小花搖了搖頭,“跟我來。”
她沒有選擇正面的山路,而是帶著兩人,繞到了山的背面。這裡是一片陡峭的懸崖,尋常人根本無法攀登。
林小花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三件東西。
那是三件黑色的,如同蟬翼般輕薄的斗篷。
“這是‘影遁衣’,李公公‘贊助’的。”林小花言簡意賅地解釋道,“穿上它,可以在陰影中,隱匿身形和氣息。”
秦正正眼睛一亮,一把搶過一件,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好東西啊!這老太監,還挺大方!”
三人穿上影遁衣,身形立刻變得模糊起來,彷彿與周圍的夜色,融為了一體。
藉著懸崖上凸起的岩石和樹木的陰影,三人如同壁虎一般,悄無聲息地,向上攀爬。
很快,他們就繞過了正門,來到了爛柯寺的後牆。
寺廟的院牆,早已殘破不堪,到處都是缺口。
林小花做了一個手勢,三人從一個缺口,悄然潛入了寺廟之中。
寺廟內,比外面看起來,還要破敗。
院子裡雜草叢生,足有一人多高。大雄寶殿的屋頂塌了半邊,露出黑洞洞的窟窿,彷彿巨獸張開的大嘴。佛像早已倒塌,斷臂殘肢,散落一地,上面佈滿了青苔和鳥糞。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腐朽、潮溼,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腥甜的氣味。
“姐姐,這裡,有好多‘點心’的味道。”一直安靜地跟在林小花身後的阿月,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說道。
她的黑曜石般的眸子,在黑暗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林小花心中一凜。
能被阿月稱作“點心”的,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她打了個手勢,示意兩人停下,三人躲在一座倒塌的石碑後面,仔細觀察。
整個寺廟,看起來空無一人,死寂一片。
但林小花知道,這只是表象。
越是安靜,就越是危險。
“怎麼辦?我們總不能一直在這裡耗著吧?”秦正正壓低聲音,有些焦急。
“等。”林小花只說了一個字。
“等什麼?”
“等他們,自己出來。”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金屬摩擦的“咔咔”聲,從不遠處的大雄寶殿裡,傳了出來。
緊接著,兩道身影,從大殿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那兩個人,都穿著萬毒門的黑色勁裝。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如同鐵塔,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行動間,帶著一種僵硬的,非人的感覺。
另一個,則是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人,留著一撮山羊鬍,一雙三角眼,滴溜溜地亂轉,透著一股精明與狡詐。
“傀一,你說,門主讓我們守著這破地方,到底有什麼用?”那山羊鬍中年人,一邊走,一邊抱怨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千面師姐也真是的,傳個訊就沒影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個銷金窟裡快活去了。”
那被稱為“傀一”的鐵塔壯漢,沒有回答,只是木然地,跟在他的身後。
“唉,跟你說話,真是對牛彈琴。”山羊鬍搖了搖頭,自顧自地說道,“不過,等門主的大計一成,用這‘萬毒母鼎’,將整個神都,都化為一片毒域,到時候,我們就是這神都的王!什麼皇室,什麼東廠,都得給我們,當墊腳石!哈哈哈!”
他正笑得得意,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孃的,什麼東西!”
他低頭一看,只見腳邊,躺著一個黑乎乎的,圓滾滾的東西。
他藉著月光,仔細一看,那,赫然是一顆人頭!
人頭的臉上,還帶著臨死前,極度的驚恐和不敢置信。
正是,血蝠使!
“血……血蝠使!”山羊鬍嚇得魂飛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連滾帶爬地向後退去。
“誰!是誰!”他驚恐地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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