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另一側,那身材魁梧的弟子王猛,正獰笑著欣賞玉牌上飛漲的積分。
他腳下,是尚有餘溫的屍體。
一道身影從旁邊的灌木叢中跌跌撞撞地衝了出來,正是死者的同伴,少年柳岸。
柳岸立在屍體邊,瘦得教人疑心是秋後的秸稈,風一吹便要折斷的。
他嘴唇乾裂,泛著白皮,看著地上的慘狀還有點不敢置信。
“朗朗乾坤,宗門試煉……
王猛!
你,你竟殺了趙師兄!”
他雙目赤紅,渾身發抖,脖頸上的筋絡條條分明,隨著呼吸一隱一現。
他眼中蓄滿了淚水,顯得悲憤又絕望,“你怎敢如此!你會遭報應的!”
王猛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擦了擦濺到臉上的血,扭頭看向那少年,眼神中滿是貓捉老鼠的戲謔。
“報應?”
他殘忍地笑了起來,那泛著紅光的眼睛裡滿是瘋狂。
“那是弱者才信的鬼話。在這秘境裡,實力就是天理!”
他向前踏出一步,腳下的枯葉發出“咔嚓”的脆響,如同死亡的預告。
“既然你這麼想念他,我就送你去陪他好了。”
柳岸死死地瞪著王猛,眼中沒有畏懼,只有徹骨的寒意。
他知道自己絕非對手,卻一步未退。
就在王猛舉起手中染血長刀的瞬間,一道灰色的粉末,無聲無息地從他側後方的樹冠上飄灑而下。
“什麼東西?”王猛嗅到一股異香,只覺眼前一花,腦中一陣暈眩。
“走!”
一隻手猛地抓住了柳岸的胳膊,將他往林中深處拽去。
柳岸一驚,回頭只見一個身形嬌小的少女,正是剛剛默默窺視、等待時機的沈璃。
王猛只暈眩了片刻,便仗著修為強行壓下不適,他怒吼一聲,提刀便追。
“找死!”
沈璃拉著柳岸在林中飛速穿行,她很清楚,王猛的修為遠高於自己,被追上只是時間問題。
更糟糕的是,方才王猛殺人留下的血腥味,以及自己那藥粉獨特的香氣,已經驚動了林中的某些東西。
“吼——!”
一頭身形堪比小山的黑鬃妖豬,咆哮著從斜刺裡撞了出來,腥臭的狂風撲面而來。
沈璃暗罵一聲,猛地將柳岸推向一旁,自己則腳尖一點,身形如柳絮般飄起,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那致命的獠牙。
她反手抽出那柄新得的匕首,欺身而上,匕首在妖豬厚重的皮毛上劃出一串火星。
畜生皮真厚!
黑鬃妖豬吃痛,愈發狂暴,扭頭便是一口腥臭的唾液噴來,帶著強烈的腐蝕性。
沈璃狼狽地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堪堪避開,髮絲卻被燎到一縷,發出“滋滋”的聲響。
另一邊,三兩隻聞到血腥味的疾風妖狼也包抄了過來,將柳岸團團圍住。
眼看王猛已經追近,沈璃心一橫,不再與妖豬糾纏。
她從懷中摸出幾枚黑黢黢的丹丸,看準時機,屈指彈出,精準地射入那幾頭妖狼張開的血盆大口中。
“砰!砰!砰!”
幾聲悶響,妖狼的腦袋像是熟透的西瓜一樣,從內部炸開,紅的白的濺了一地。
柳岸看得目瞪口呆。
沈璃趁機衝過去,一把拉起他,頭也不回地繼續狂奔。
然而,沒跑出多遠,王猛高大的身影便堵住了他們的去路。
他臉上帶著獰笑,眼中的紅光更盛,顯然被沈璃的手段徹底激怒。
“跑啊,怎麼不跑了?”王猛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刀拖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小丫頭片子,花樣還挺多。今天,你們兩個都得死!”
柳岸將沈璃護在身後,面如死灰。
這位同門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此乃他命中劫數,斷不能連累救命恩人同赴黃泉。
但沈璃面對強大的王猛,反而冷靜下來。
她看著他步步逼近,忽然從懷裡取出一枚赤紅色的圓球,只有拇指大小,卻散發著奇特的靈力波動。
“這是傳信煙花,”沈璃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王猛耳中,“只要我捏碎,我的位置會立刻傳遍整個秘境。”
王猛冷哼一聲,眼中盡是輕蔑:\"想搬救兵?永珍秘境廣袤無邊,等他們尋來,只怕連你的屍骨都尋不著了。\"
少女卻毫不畏懼,迎著王猛森寒的眼神,唇邊反而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便試試看。\"她輕聲說道,語氣平靜得令人心驚。
“我一個積分墊底的無名小卒,死了不打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可你呢?”
她揚了揚下巴,示意他看自己的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