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冰冷的殺意並非虛張聲勢,而是真正動了念頭。
楚囂甚至沒有親自動手,他只抬了抬手。
一道靈光自他掌心飛出,落地化作一頭身形龐大的噬魂獸。
這兇獸通體墨黑,皮毛似由暗影凝結,雙目赤紅,獠牙外露,周身縈繞著不祥的黑氣。
然而,它一出現,卻並未立刻撲出,而是先恭順地伏在楚囂腳邊,低聲嘶吼,直到楚囂的目光落在沈璃身上,它才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攜著腥風朝沈璃撲去!
電光石火間,數道身影從不同方向疾射而至,齊齊擋在了沈璃身前。
“楚囂你瘋了!”
花鈴手持長劍,厲聲喝道。
她身形一晃,長劍呼嘯而出,劍影交織成網,卷向噬魂獸的利爪。
劍鋒帶著破空之聲,每一次劈砍都精準而凌厲,竟將那兇獸龐大的身軀逼退了半步。
她招式已不再是秘境中的稚嫩,出招間隱隱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每每在兇獸攻勢最猛烈時,她都能以巧勁化解,並伺機反擊。
赤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沈璃左側,手中短刃寒光畢現。
她身法鬼魅,繞著噬魂獸的側翼疾速穿梭,刀光閃爍,速度驚人,專攻其關節與咽喉等要害。
她的攻擊不見絲毫花哨,每一刀都直指死穴,狠辣果決,與花鈴的纏鬥形成完美的配合,讓兇獸一時難以兼顧。
柳岸也鼓足了勇氣,雖然臉色蒼白,卻依舊張開雙臂,將沈璃護在身後,手中小型陣法光芒流轉,隨時準備支援。
執刑堂外本就未散盡的人群,這下徹底炸開了鍋。
“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我的天,花鈴師妹和赤練師姐的實力……這才多久,竟已精進如斯!”有老弟子震驚低語,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這等身手,怕是已不遜於內門中游的老弟子了!”
“是啊,沈璃身邊這幾個,個個都是妖孽!”另一人感嘆,“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哎呀,這叫什麼事兒啊!新生考核的佼佼者,怎麼就鬥得跟烏眼雞似的!”
幾個熱心的師兄連忙上前拉架,七嘴八舌地勸道:
“楚師弟,有話好好說嘛!墨晤長老都說了,你是清白的,何必動這麼大肝火?”
“是啊是啊,沈璃師妹也不是那種人。她在永珍秘境裡還救過我們呢,人美心善,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對!咱們玄天宗弟子,要團結友愛,不能內訌啊!”
這番勸解頗有幾分滑稽,硬生生將一場生死對決,攪和成了鄰里糾紛。
沈璃從柳岸身後走出,迎上楚囂那雙能凍死人的紫眸,一字一句道:“那封匿名信,不是我寫的。”
楚囂唇角勾起一個弧度,裡面沒有半分笑意,眼神裡的嘲弄與不信,像刀子一樣割人。
他收回了靈獸,卻連一個多餘的字都懶得說,只是深深地看了沈璃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你等著”,隨即拂袖而去,背影決絕。
一場風波,算是暫時平息。但沈璃知道,她和楚囂之間的樑子,算是徹底結下了。
……
幾人回到霜華宮,商議組隊試煉之事。
赤練快人快語:“算上柳岸,我們已有四人,還差最後一名內門弟子。”
話音剛落,洞府外傳來一陣輕微而獨特的聲響,像是車輪碾過石板路。
一個清潤的男聲響起:“不知在下,可否有幸加入?”
眾人回頭,只見洞府門口,停著一架木製輪椅。
輪椅上坐著一名青年,他穿著內門弟子的月白袍服,懷中抱著一張古樸的琴。
一張銀質的半臉面具遮住了他的左臉,只露出右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