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淵大陸,西域之界,古臻國。
地牢深處。
縛靈索死死纏著沈璃,將她牢牢固定在冰冷的十字架上。
每一次掙動,粗糙的靈繩便勒進皮肉,痛楚鑽心。
沈璃抽著冷氣,白霧在唇邊聚了又散。
牆壁上,幽藍火焰跳躍,映出蕭瀛扭曲拉長的影子。
他手裡的刀,泛著寒光。
刀尖,輕輕抵上她的心口。
“這是你欠婉婉的。”
他的聲音沒有溫度。
“她的心傷了,拿你的來還。”
沈璃身體猛地繃直,喉嚨乾澀:“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跳進巨魔嘴裡的?”
蕭瀛嗤笑一聲,打斷了她。
“沈璃,你把我當傻子?”
這個人……她曾掏心掏肺去愛,傾盡一切去守護。
現在,他不信她,一個字都不信。
冰冷的刀鋒沒有任何猶豫,精準地破開皮肉。
劇痛!
溫熱的血噴湧而出,染紅了她的衣襟,也模糊了她的視線。
蕭瀛的身影在她眼前晃動,越來越淡。
意識沉淪之際,一個嬌俏的女聲飄了進來。
“蕭瀛哥哥,怎麼還沒弄好呀?人家心疾又犯了呢,撲通撲通的,好慌。”
是婉婉。
只是,這聲音怎麼這麼像她家嬤嬤的女兒?
蕭瀛的聲音立刻溫柔下來:“乖,別怕,換了這顆心就好了。”
婉婉的聲音帶著一絲擔憂:“合歡宗那邊……會不會找麻煩?”
“放心,”蕭瀛語氣篤定,“所有人都‘看見’是她把你推下去的。合歡宗就算知道了真相,也只能打碎牙齒和血吞。”
身上的縛靈索驟然鬆開。
沈璃的身體失去了所有支撐,重重砸在地上。
塵土飛揚。
殘存的意識裡,她感到一隻皮靴踩上了她的頭顱,用力碾壓。
那個女聲又響起,帶著輕蔑:“一個合歡宗的廢物,也值得蕭瀛哥哥為你算計這麼多年?”
原來……
原來他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假的。
都只是為了今天,挖走她的心,給婉婉續命。
意識徹底沉入黑暗。
再次睜開眼。
她看著鞍前馬後伺候她、討好她的蕭瀛。
她重生了。
屋外傳來嬤嬤沉穩的聲音:“小姐,宗門測試天賦的導師來了。”
沈璃端坐鏡前,描眉的手微微一頓。
來了。
這一世,該來的,總會來。
上一世,她推開府門,看到了倒在血泊中,俊美卻狼狽的少年。
她動了惻隱之心,將他偷偷救回沈家療傷。
她瞞著父母,動用自己的資源為他尋醫問藥,助他恢復。
朝夕相處,日久生情。
他們約定要一起進入宗門修煉。
她清楚記得,以蕭瀛當時顯露的天賦,只能進入一些不上不下的中等宗門。
為了能和他進入同一個地方,她甚至不惜買通了宗門測試者,刻意壓制了自己的天賦測試成績。
可結果呢?
蕭瀛不知走了什麼運,竟一飛沖天,被頂尖的玄天宗錄取。
而她,卻因為被壓制的天賦,只進了個聲名狼藉、實力墊底的合歡宗。
她成了整個九淵大陸修真界的笑柄。
當她滿心歡喜去找他時,等來的卻是他帶著倨傲的冷語。
“沈家大小姐又如何?”
蕭瀛站在玄天宗的山門前,白衣勝雪,神情疏離。
“九淵大陸,實力為尊。”
“我如今是玄天宗弟子,跟你…早已是雲泥之別。”
“若非念著舊情,你以為我還會與你在一處?”
“離了我,你沈璃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成了他後來最常對她說的話。
每一次,都像一把刀子,凌遲著她的心。
可她當時被情愛矇蔽,陷得太深,根本無法自拔。
回想前世種種,沈璃只覺得荒謬又可悲。
胸口似乎還殘留著被剜心踩碎的劇痛。
這一世,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蕭瀛把盛著山泉水的華貴器皿放在一旁的桌子,聲音刻意壓低又難掩急切:“阿璃,導師來了,我們……一起去吧?”
他語氣裡的期待幾乎要溢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