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宏傑的眉頭微微蹙起,他首先想到的,並非是這朝堂格局又將有何變動,而是目前正寄居在他府上的江寒。
那孩子,剛從邊疆九死一生回來,一身的功勞卻被自己親生父親盯上,絞盡腦汁想要將其送給自己的弟弟。
自己雖然是太子太傅,在文臣中也算有些清望,但說到在陛下面前為武將說話,尤其是為江寒這樣一個與家族決裂的年輕將領說話,分量還是差了些。
聖上敬重自己,多半是看在自己教導太子的情分上,但國事,尤其是涉及到軍功和朝臣之間的複雜關係,聖上自有其權衡。
他這個太傅,說白了,在聖上眼中,更像是個教書先生,管的是太子的學問品德。
而王正北不同,那是手握兵權、能為大炎開疆拓土、鎮守國門的猛將!
若是在明日的早朝上,王正北能為江寒美言幾句,那效果,可比自己說上十句百句都要管用得多!
王正北素來剛正不阿,又同樣是行伍出身,對那些真正有本事,有戰功的年輕將領,向來是頗為看重的。
江寒在北疆的五年,大小戰役也經歷了不少,功績是實打實的,並非虛傳。
若是王正北知道了江寒的真實情況,說不定真會出手相助。
想到這裡,陳宏傑心中豁然開朗,彷彿撥雲見日。
他當即對管事吩咐道:“速去將江寒請來,就說我有要事與他商議。”
“是,老爺。”管事應聲退下。
不多時,江寒便來到了書房。
這些日子,他暫住在陳宏傑府上,雖然衣食無憂,陳太傅也待他如子侄般關照,但心中的鬱結卻始終縈繞不去。
與平津侯府的決裂,幾乎斷絕了他所有的退路,也讓他看清了世態炎涼。
“太傅大人,您找我?”江寒躬身行禮。
陳宏傑示意他坐下,親自為他倒了杯茶,溫和地說道:“江寒啊,老夫剛剛得到一個訊息,鎮北大將軍王正北,今日凱旋迴京了。”
江寒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陳宏傑:“王大將軍回來了?”
這個名字,他自然是如雷貫耳。
在邊疆的五年,雖然他所屬的並非王正北的直轄部隊,但王大將軍的威名,在整個北疆軍中都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他也曾數次遠遠見過這位傳奇將領,對其治軍之能和雷霆手段印象深刻。
陳宏傑點了點頭,將自己心中的盤算緩緩道出:“老夫在想,王大將軍在軍中威望素著,為人也素來賞罰分明。你這些年在邊疆的功績,並非虛妄。若是能得王大將軍在聖上面前為你美言幾句,或許對你目前的困境,會有極大的幫助。”
“明日早朝,聖上必然會大加封賞王大將軍及其麾下有功將士。屆時,若王大將軍能順勢提及你,其分量,遠非老夫能比。”
江寒沉默了片刻,消化著陳宏傑的話。
他當然明白陳宏傑的苦心。
這些日子,陳太傅為了他的事情,沒少奔波勞碌,這份恩情,他銘記在心。
對於王正北,江寒心中是存著敬意的。
此人雖然嚴厲,卻是個真正的軍人,看重的是真才實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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