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幹嘴角微不可察地撇了撇：“王典獄，有些話，不必說得太明白。”
他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江毅手中，可能掌握著某些對三殿下極為有利的線索，甚至……可能牽扯到某些人。”
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目光幽深：“殿下的意思是，需要江毅‘配合’一下，才能進一步查清。若是耽誤了殿下的大事……”
後面的話，他沒說，但威脅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
王典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這叫什麼事兒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他一個小小典獄長，哪邊都得罪不起。
直接放人？他沒那個膽子。
可完全不給三皇子面子，後果他同樣承擔不起。
“李大人。”
王典獄思忖片刻，終於開口，“既然是殿下的意思，下官自然會給予方便。”
“不過，直接將人提走，實在干係重大。不如這樣，下官在天牢內安排一處僻靜所在，方便大人問話，您看如何？”
這已經是王典獄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同時，他立刻對身旁的獄卒使了個眼色。
那獄卒心領神會，悄悄退了出去，顯然是去送信了。
宮中，還有他那位頂頭上司刑部尚書那裡，都得知會一聲。
天塌下來，也得有個高個子頂著不是？
李幹深深看了王典獄一眼，點了點頭：“如此，有勞王典獄了。”
他明白，這老狐狸是在給自己留後路。
不過，這也正好在三皇子殿下的預料之中。
趙鈺的計劃，本就是要將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擺到明面上，吸引一部分注意力。
真正的手段，還在後面。
只要能見到江毅，就有操作的空間。
王典獄在前引路，腳步聲在空曠陰森的甬道中迴盪，顯得格外清晰。
七拐八繞，又過了兩道石門，空氣愈發潮溼，帶著一股子鐵鏽和黴味混合的怪異氣息。
終於，在一處獨立的監區前，王典獄停下了腳步。
這裡比外面的牢房要乾淨些，也更安靜，或者說，死寂。
“李大人，江毅便關押在此。”王典獄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李乾麵無表情，微微頷首，目光已經投向了那間獨立的牢房。
透過手臂粗細的鐵欄，他看見了江毅。
對方盤膝坐在草蓆上，雖然穿著囚服，衣衫也有些舊，身形比之當初似乎也消瘦了一圈。
聽到動靜，江毅緩緩睜開眼，看見李乾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在他身旁的房間裡，還坐著一個年紀稍輕些的男子，正是江毅的父親江河海，此刻也抬起了頭。
看著李幹，似乎是想起了什麼，頓時眼前一亮，不過卻並沒有說話。
“開啟牢門。”李幹吩咐。
獄卒不敢怠慢，上前用鑰匙開啟了沉重的牢鎖。
“大人請便，下官在外等候。”王典獄很是識趣，帶著其他獄卒退到了監區入口，將空間留給了李幹。
李幹邁步走進牢房。
空間不大，一張草蓆，一個恭桶，便是全部。
他目光掃過江河海：“江侯爺，別來無恙。”
江河海的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片刻，沒有立刻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