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能聽見不遠處蠻兵打鼾的聲音，聞到劣質馬奶酒的酸臭味。
就在他們即將溜出這片核心區域，拐過一個巨大的儲水皮囊時，災難降臨了。
一隊巡邏兵，足有七八人，打著哈欠，提著兵器，罵罵咧咧地從拐角另一頭冒了出來。
狹路相逢！
雙方的距離，不足三丈！
空氣彷彿在這一刻被抽空了。
江寒的瞳孔驟然收縮，渾身汗毛倒豎！
完了！
他身邊的女人，眼中瞬間迸射出駭人的殺機。
她動了。
身體微微下沉，握著匕首的手青筋暴起，一股凜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要動手！在這裡！
江含腦子裡“嗡”一聲。
瘋子！這絕對是個瘋子！
七八個精銳蠻兵，就算她能瞬間解決兩三個，剩下的人只要吼一嗓子，整個營地都會被驚動！到那時，他們就是甕中之鱉，插翅難飛！
不能讓她動手！
電光石火間，江寒的視線掃過旁邊的雜物堆。
一個倒扣的銅盆。
沒時間思考了！
他手腕一抖，一顆早就扣在指縫裡的小石子，帶著一道微不可聞的破空聲，精準地彈了出去。
“噹啷！”
一聲清脆刺耳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夜裡炸響，傳出老遠。
那聲音，比巡邏兵的叫罵聲響亮十倍！
“誰？！”
“什麼聲音？”
巡邏隊為首的那個小頭目怒吼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過去，齊刷刷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就是現在！
女人眼中的殺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
她飛快地瞥了江寒一眼，那眼神複雜得讓江寒讀不懂。
但她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她一把抓住江寒的衣領，猛地向後一拽。
兩人如同被風吹起的落葉，悄無聲息地閃入另一側帳篷投下的濃重陰影裡。
巡邏兵罵罵咧咧地朝著銅盆的方向走去，火把的光芒在他們身後晃動，照亮了空無一人的拐角。
有驚無險。
江寒靠著冰冷的帳篷布，大口喘息，心臟狂跳得像是要炸開。
女人沒給他喘息的機會，拉著他，頭也不回地朝營地外狂奔。
他們穿過馬廄，越過柵欄，將蠻族營地的喧囂與危險遠遠甩在身後。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夜。
兩人在黑暗中狂奔，身後的蠻族營地像一頭沉睡的巨獸，隨時可能醒來將他們撕成碎片。
江寒的肺像個破風箱，火辣辣疼。
但他腦子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就這麼跑了？
不夠！
遠遠不夠！
他救這個女人，是為了北蠻王帳裡的情報，可現在情報沒拿到反而差點把命搭進去。
他江寒，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跑路的途中，他眼角餘光瞥見一個無人看管的馬廄旁，堆著幾個半滿的油桶，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火油味。
江寒鬆開手摸到一個火盆邊，從裡面抽出一根燃燒正旺的木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