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簾被掀開。
江寒邁步而入。
他身上還帶著長途奔襲的風塵與寒意,眉宇間卻不見絲毫疲態,一雙眼睛在晨光中,亮得驚人。
王正北的目光如同利劍,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掃了好幾遍,沒看到明顯的傷口,這才把提著的心稍稍放下。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聲音嘶啞地開口:“怎麼樣?”
這兩個字,彷彿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江寒沒有立刻回答。
他走到桌案前,將懷裡那個沉甸甸的油布包,輕輕放在了輿圖上。
砰。
一聲悶響。
不重,卻像一柄重錘,狠狠敲在了王正北的心口上。
王正北的視線死死鎖住那個包裹,呼吸都停滯了。
江寒迎著他的目光,平靜地抱拳躬身,字字清晰。
“幸不辱命。”
王正北的手有些發抖。
他活了半輩子,戎馬生涯,見過血,殺過人,自認心志堅如磐石,可此刻,他伸向那個油布包的手,竟不受控制地輕顫。
這薄薄一層油布下,包裹的不是證物。
是他的前程,是北境未來十年的安穩。
也是能把他和麾下數萬將士拖入萬劫不復深淵的催命符。
他沒有讓任何人幫忙,親自、緩慢地解開那個被江寒系得死死的繩結。
繩結解開,油布攤開。
露出的東西,讓王正北瞳孔驟然收縮。
不是他預想中的一封、或者幾封密信。
而是一整沓!
最上面的一封信,墨跡嶄新,字跡狂傲不羈,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清河崔氏家主的筆跡!
他顫抖著手拿起信紙,上面的內容讓他瞬間血衝頭頂。
“……北固關防務圖已妥,三日後,‘山風’會送至將軍帳下。另,貴方所求神機弩圖紙三份,需以三千斤精鐵交換……”
“山風”,是敵國潛伏在雲安城多年的諜報頭子!
王正北的手捏得信紙咯吱作響,胸膛劇烈起伏。
僅僅這一封信,就足以讓崔家滿門抄斬!
他強壓著心頭的狂跳,繼續往下翻。
信件之下,是一本厚厚的冊子,牛皮封面,沒有任何文字,只用一種奇特的符號做了標記。
他翻開一頁,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數字和代號,根本看不懂。
“這是什麼?”他聲音沙啞。
“崔家這些年侵吞軍餉、與地方官吏勾結的賬本,”江寒的聲音平靜無波,“我看不懂,但想必京城的戶部和御史臺,有的是能人。”
王正北的手一哆嗦,賬本差點脫手。
侵吞軍餉,勾結官吏!
如果說通敵是砍頭的罪,那這兩樣,就是刨祖墳的大罪!崔家在北境經營百年的關係網,全在這本小小的冊子裡!
他將賬本視若珍寶般放下,心臟已經快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
然而,最讓他頭皮發麻的是油布包最底下那個小巧的紫檀木盒。
他開啟盒子。
一枚通體由白玉雕琢,底部刻著複雜圖騰的印信,靜靜躺在紅色絲綢上。
印信的頂部,盤踞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異獸,那是敵國——北燕王朝的皇室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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