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龍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江寒被兩名太子親衛“請”了進去。
帳內,趙瑞已經換回了那身月白常服,只是臉色比夜色還要陰沉。
他沒有坐在案後,而是站在帳篷中央像一頭即將撲食的猛獸,死死盯著走進來的江寒。
江寒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躬身行禮。
“卑職江寒,見過太子殿下。”
他的聲音平靜無波,聽不出絲毫的惶恐或心虛。
這種平靜,徹底點燃了趙瑞積壓了一整天的怒火。
“江寒!”
趙瑞的聲音如同淬了冰,“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我是太子殿下?”
他一步步逼近江寒,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
“你是我太子銳士營的參軍,領的是東宮的俸祿!失蹤數日,不向孤報備,反而天天往王正北的飛虎營裡鑽!”
“說!”
趙瑞的音量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你到底是孤的人,還是他王正北的狗?!”
最後一句,幾乎是吼出來的。
帳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連旁邊的趙龍都感覺到了刺骨的寒意。
他為江寒捏了一把冷汗。
這種質問,一旦回答不好,就是萬劫不復。
然而,江寒的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
他甚至沒有急著辯解,只是安靜地承受著太子的雷霆之怒,彷彿在等待一場暴風雨過去。
直到趙瑞因為怒吼而胸口起伏,帳內出現了片刻的死寂,江寒才緩緩抬起頭。
“殿下。”
他開口了,語氣不緊不慢,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卑職這幾日,確是在為王將軍辦事。”
這話一出,趙瑞的瞳孔猛地一縮。
承認了?
他居然就這麼承認了?
這簡直是當面背叛!
趙瑞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江寒的鼻子,一個“你”字卡在喉嚨裡,竟說不出話來。
可江寒的下一句話,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他所有的怒火。
“王將軍,正在秘密調查北境崔家的罪證。”
“你說什麼?”
趙瑞的聲音瞬間變了調,這一點是他完全沒想到的。
崔家!
皇后母族的崔家!
那個盤踞北境,枝繁葉茂,連他父皇都要忌憚三分的崔家!
他最大的政敵!
江寒看著太子瞬間變化的臉色,心中瞭然。
賭對了。
沒有什麼比一個強大的敵人更能轉移一個人的注意力了。
他直視著趙瑞的眼睛,一字一頓,丟擲了更重磅的籌碼。
“崔傢俬吞軍餉,倒賣軍械,甚至……與北蠻暗通款曲,只是目前還沒有證據。”
“王將軍苦於一直沒有可用之人能夠找到有力的證據,才讓卑職暫留他那邊,協助整理卷宗。”
江寒的一字一頓的說道。
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趙瑞的心上。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
趙瑞愣在原地,眼中的怒意早已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