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近五十的乾帝身著一襲常服,正伏案批閱奏摺,他精力旺盛,治國嚴苛,數十年如一日。
殿內,只有燭火爆裂的輕微噼啪聲,和狼毫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侍立在側的老太監陳總管,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
突然,一陣急促而壓抑的腳步聲從殿外傳來,打破了深夜的寧靜。
一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衝到門口,聲音發顫。
“陛下!北境,八百里加急!”
趙淵批閱奏摺的手猛然一頓,筆尖的硃砂在奏章上留下一個刺目的墨點。
他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
“宣。”
只一個字,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片刻後,一個渾身浴血、滿面風霜的軍士被帶了進來。
他身上穿著北境大營的制式皮甲,甲冑上滿是乾涸的血跡和塵土,整個人像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唯獨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軍士見到皇帝,單膝點地,從懷中取出一個銅管,雙手高高舉過頭頂。
“王帥密信,請陛下親啟!”
陳總管快步上前,接過銅管,仔細查驗了上面的火漆封印,確認無誤後,才恭敬地呈給乾帝。
趙淵接過銅管,指尖輕輕一彈,機括應聲而開。
他從中抽出一卷薄如蟬翼的絹帛,展開絹帛,目光一掃而過。
起初,他的臉色還很平靜。
可漸漸地,他的呼吸開始變得粗重。
御書房內空氣彷彿凝固了。
太監總管低著頭,眼角的餘光能看到,皇帝陛下握著絹帛的手,青筋一根根暴起。
那張絹帛,彷彿有千鈞之重。
終於,乾帝看到了絹帛的末尾,那是一個名字。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太子,趙瑞。
“呵……”
一聲極輕的冷笑,從乾帝的齒縫間擠出。
下一秒,暴怒如火山噴發!
“砰——!”
一聲巨響,乾帝面前那張堆滿奏摺的紫檀木大案,竟被他一腳踹得凌空飛起,轟然砸在地上!
奏摺、筆墨、硯臺、玉器……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混賬!!”
“一群混賬東西!!!”
皇帝的咆哮聲震得整個御書房都在嗡嗡作響。
“陛下息怒!”
殿內所有太監、侍衛“撲通”一聲全部跪倒在地,額頭死死貼著冰冷的金磚,身體抖如篩糠。
陳總管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這是他伺候皇帝幾十年來,從未見過的雷霆之怒。
乾帝胸膛劇烈起伏,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地上的一片狼藉。
那份絹帛上,不僅有王正北的血書陳情,更附上了一份賬目。
一份觸目驚心的賬目。
私吞軍餉,倒賣軍械,勾結外族,豢養私兵……
一樁樁,一件件,罪證確鑿,每一筆都指向了盤踞朝堂百年的世家大族,清河崔氏!
而賬本上太子東宮的印信,赫然在列!
他的兒子,他悉心培養的儲君,竟然和崔家這群國之蛀蟲攪和在一起,把手伸向了北境軍!
那是大乾的命脈!
怪不得!
怪不得王正北在北境舉步維艱!
怪不得北境軍備屢次吃緊,國庫的銀子砸下去卻像填了無底洞!
原來,根子爛在了京城,爛在了他眼皮子底下!爛在了他自己的家裡!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