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院落,由青石鋪就。
顏書林和林奕並肩走來,院子中的陳山山在拔雁羽,葉如芸在洗馬鹿肉,唯有顏梔畫攔大門,不肯放人進來。
林奕見到了人。
一個臉上生了凍瘡的青年書生。
“子詢,今日家中來客,多有不便,還請明日再來!”顏書林負手走來。
李子詢亮起的眼睛,旋即暗淡,捧起四兩麩糠苦笑道:“顏叔……這是我的賑災糧,我只食二兩便可,這餘下二兩……”
“不必了!”
顏書林有些於心不忍道:“子詢啊,畫畫現在已得如意郎君,若非你和雨陽是昔日同窗,我斷不能讓你進門。”
“叔……我不甘啊!”
李子詢眼神充斥著失意,“是子詢無能!倘若這九年三次考中功名,畫畫也不至於……嫁給一個鄉野村夫!”
他自是看見了林奕。
林奕披獸皮大衣,腰懷獵刀,一副獵戶的打扮,李子詢自然猜測到他的身份。
“你說誰呢?”顏梔畫總感覺李子詢在罵人。
“畫畫,我和你猶如青梅和竹馬,本該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莽夫怎能配得上你!”李子詢盯著林奕說。
李子詢左一個村夫,右一個莽夫的叫,林奕再好的脾氣也忍不住了。
“九年三回不中,說明你不適合讀書。”
林奕笑了起來。
“你一個山野莽夫懂什麼?”
李子詢帶著怒氣道:“過去三次的鄉試,我只不過沒有財寶給主考官送禮,並非我無才!相反,我一身才情,滿腹經綸!”
我特麼還學富五車呢!
林奕撇了撇嘴。
“村夫!我告訴你,畫畫的才情更勝過我,你不配!你根本不配!”李子詢眼睛有些發紅。
“是這樣的嗎?”林奕瞥向顏梔畫。
“讀書無大用,詩書上的滔天大論,終究飽不了腹。”顏梔畫偏過頭,她自幼跟在父母身邊薰陶,其實書讀的很好,但無奈降下天災,讓她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李子詢盯著林奕,語氣中帶恨意,“村夫!我只是時運不濟,否則,娶畫畫的應是我!”
“呵呵。”
林奕笑著說道:“讀了幾年書,就這麼自大了?搞的好像誰沒讀過書一樣。”
“相公,你也讀過書?”
顏梔畫眸子一亮,她還真看不出來呢。
“天高地迥,覺宇宙之無窮。興盡悲來,識盈虛之有數。”
林奕揹著手,平靜道:“你鄉試三次不中,自然有其道理,我上面唸的兩句話,你若能在鄉試中寫下一句,可透過院試成為第一秀才,寫下兩句,可中解元!成為考生第一人!若寫十句,京師科舉中可以輕鬆考中狀元!”
現場一片安靜。
林奕後面說的話,好像不重要了。
顏書林驚呆在場,林奕唸的每一個字,彷彿像天崩海嘯一樣,狠狠衝擊著他的心海。
李子詢嘴巴張大,更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出自哪本詩書……我……我不信我沒看過。”
李子詢抱著腦袋,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顏梔畫眸子裡一片震撼,她出身書商大家,博覽群書,知道林奕出口成章的兩句話,並未出現在任何書本上……
“李子詢,不要再自取其辱了,快離開。”
顏梔畫生氣道。
“哈哈哈。”
李子詢更顯的失意了,他看著手中捧著的賑災糧,又看了看院落中脫了羽毛的大雁,不斷慘笑道:“書生手中四兩糠,不敵村夫一碗肉……罷了,罷了!!”
他轉身就走了。
走的很慢,走的很踉蹌。
顏書林輕輕搖著頭,默默關上古宅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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