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一直持續到深夜，茶水換了一輪又一輪。最後，白鳳武終於在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季總，你贏了。”白鳳武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這盤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多謝提醒。不過白哥，有句話我也要送給你——”季陽停頓了一下，目光如炬：“這盤棋，我從來就沒想過會簡單。”
白鳳武搖頭嘆息，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這行當裡的門道，你確實不太懂。”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但他似乎並不在意。“二十七個產業園，說起來複雜，其實解決思路都差不多。當初錢博文拿地的時候，地方上幾乎是白送。”
“比如星城那邊，直接給了二百五十二畝，一分錢沒要。那會兒這叫招商引資，現在Top要完蛋了，就成了天大的罪過。”
季陽坐在對面的真皮沙發上，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聽著白鳳武的話，他眼底閃過一絲瞭然。
如果園區正常運轉，就算最大的專案崩盤也無所謂，無非是債權債務的問題。可偏偏這二十七個園區，把西部工業區算上，其他都是爛尾工程。眼前浮現出那一片片空置的樓盤，甚至還有大片荒地，雜草叢生，宛如一座座無人問津的鬼城。
白鳳武放下茶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冷笑著說：“多幹多錯，少幹少錯，不幹不錯。以後誰還敢幹事？郊區窮鄉僻壤的，沒有招商引資哪來的就業崗位？那幫年輕人砸的可是自己的飯碗。”
話音未落，季陽就打斷了他的牢騷：“白哥，我還年輕，暫時不想去唱鐵窗淚。”
“怕什麼？我還唱了四年呢。”白鳳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隨即正色道：“錢博文很聰明，所有土地都辦了證。地方想收回來也沒辦法，這是市場經濟，要講契約精神的。”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雙手背在身後。“現在地方也想摘出來。只要我們按住宅用地市價把土地款補齊，這就是市場行為，地方也好交代。至於怎麼交，幾年交齊，這都是可以談的。”
轉過身，他繼續說道：“我的意見跟上次講的一樣，在土地價格攀升的時候，寧可多付點錢把賬期拉長。”
季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這個要算賬的，看資金成本和機會成本哪個更划算。大城市的專案我覺得要謹慎點，和時間做朋友。”
“真是服了你的不要臉！”白鳳武豎起大拇指，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捂盤就捂盤，還整什麼慢慢等待的把戲。這小子的心思，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氣氛稍稍輕鬆了些，白鳳武重新坐回椅子上，指了指季陽手中的紙筆：“交易架構你是不是可以說說了？我這邊要儘快啟動。”
季陽點頭，神色認真起來：“很簡單，我們準備用五家公司股權置換的方式來併購...”
“噗！”
白鳳武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還好及時偏頭噴向窗外。茶水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水痕，順著窗戶緩緩流下。
“你說的這些到底算不算人話？五方？簡單？”他用手帕擦著嘴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季陽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確實簡單，我們先設立一個總括性基金...”
他拿起筆，在紙上快速畫著結構圖：“母基金分三級，優先順序固定年化8%加10%超額利潤，你的19.5億做夾層享有70%超額利潤，我出5000萬做劣後享有20%超額利潤。”